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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还是不记得,他只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肯定是对燕静宇发出了错误信息。他发誓,自己再也不能那样喝酒了。“不喝酒喝茶总可以吧。”童翊做了退让。“那也不喝,喝多了睡不着觉。”宋皙被童翊从回忆中拉回来。“你还拿起乔来了吧,几点你就睡觉。”宋皙还是和童翊一起喝茶了。边喝茶,边看那可怜的、放在外面、被夏夜的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荷花。其实就是碗莲,七零八落的。童翊把自己拍的照片给宋皙看,应该说,花开得还真不错,花朵饱满挺拔,像女孩的绸布裙,要是没遭那一场“劫难”的话。夜晚宋皙开车回家的时候又下起雨来,路上的车灯照在雨上,隐约又清晰。夏天雨水很勤,雨就这样落着,不知什么地方会生起一块锈斑。宋皙想起那天早上两个人分别的时候也下雨了。下得还很大,地上激起一层层烟雾。“轰隆隆——轰隆隆——”,宋皙下意识地微微缩缩身子。这道雷简直是冲着他的车劈下来的。为什么前面的红灯还没有变绿。这个夜晚是黑暗的蓝紫色。宋皙的眼睛也映照进雷雨的颜色。郁青青那天晚上给燕静宇打电话是要告诉他自己要回去了。但是她没想到燕静宇对她已经无情到这种地步,两个人连道个别都不行。她带着满怀的伤心与失落登上飞机,她知道对有些人真的不要再心有不甘了。燕静宇再给郁青青打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他想如果有事她会再打来的,于是就将这事抛到脑后。过了好一阵子才从老同学无意间的话中提起知道,郁青青早就回到了地球的另一端。明明以前每年都是要待够一个月才走,这次竟然提前这么多天。燕静宇心里有些刺刺的。不过这样也好,不必去做表面的朋友,还一副云淡风轻,任君调侃的大度。大学时代的郁青青对于燕静宇来说只是一段感情的参与者,他曾经在对方的身上获得温暖与慰藉,但那些温暖与慰藉除了帮他逃避世界,放任自我,就再也没有更深的解脱了。郁青青不是第一个给他带来这种温暖与慰藉的人。她们有的呆在燕静宇的身边时间长一些,折腾来折腾去,有的停留的时间短一些,像蜻蜓点水般掠过,漾起一丝涟漪就很快消失。她们可以走,也可以留。软绵绵的,纤纤细细。撒娇。脆弱。天真。这些是生活赠与燕静宇的礼物。她们让燕静宇过着不是那么空落落的冰冷生活。有一个人,是用白色做成的。月亮。梨花。酸奶。他藏在燕静宇的心里,就像雨藏在云里。失而复得。☆、温柔的疯狂大清早,宋皙神清气爽地去上班,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苍蝇就一口接一口地吞。前些日子,因为公众号的事他发了一顿火,那位姑娘也被谈话,谁成想,人家第二天就不来上班了,原因生病。宋皙本来还在想,现在的这小年轻就这么说不得?没多一会儿,老侯给他打过电话来说,那姑娘情绪波动,有流产先兆,所以这段时间要在家养胎,工作就交接给别人吧。宋皙眼睛瞪得简直要脱眶,头一次在老侯面前说不出话来。他沉默了几十秒,然后说,让她多注意休息。宋皙有些后怕,幸亏没出什么事,要不多造孽。刚来一个月,辞职了。宋皙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宋皙把助理周茜茜叫到办公室,“周,那姑娘要辞职,让人事把该办的手续都给办好。跟李月说说把工作重新安排一下。”周茜茜的表情也是有些吃惊,不过,宋皙没有跟她多说什么。老侯的能耐越来越大。杂志社每来一个新人,不管怎么来的,宋皙都是希望能在这认真工作的,也愿意好好培养培养,结果来这么一出。这个上午对于宋皙来说可能注定就是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宋皙刚交代完事情,新杂志负责人就过来借人。说是他们那边美编还没有到位,请宋皙帮个忙,借一员大将一用。“美编的工作本来就是很有弹性的,我看你们最近也不怎么忙,派一位过去帮个小忙,可以吧?”本来宋皙是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正犹豫的时候,她这一句话将宋皙惹怒。什么叫最近你们不怎么忙?我们忙不忙还要通知你一下?我还人手不够呢。你人手是我的问题?真拿我当病猫了。宋皙看着她那副春风得意、势在必得的样子就犯恶心,他摆出一张真诚的笑脸,态度和蔼地说:“我这个上司一向是对手底下的人压榨剥削到一滴血都不剩的,他们自己手头的活都还没干完。我刚又让他们和编辑商量一下封面背景。再说,我们杂志和你们杂志的风格不一样,我们这边的人一去,不就成给你们捣乱了,会帮倒忙的。”坐在宋皙对面的人本来是双腿交叉,上身挺直,两只胳膊架在椅子扶手上,姿态优雅又强势。她以为自己现在是侯总面前的大红人,怎么着宋皙也得给她三分薄面,可是,宋皙吃软不吃硬,狐假虎威这一套在宋皙面前行不通。在来人强打笑容扭头离开之后,宋皙把办公室的窗户打开,他被那人身上的香味熏得要喘不动气。窗户打开的瞬间,户外的热气和室内的冷气激烈地碰撞起来,在无形之中好像引起了一场小小的战争,但是,很快就在烈日骄阳的暴晒之下销声匿迹。屋内的浑浊空气已经完全排出,宋皙被光照得有些发热、头晕,他将窗户关上,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这会儿冷静下来,他想,要不是老侯在背后跟新主编说了什么,人家也不会这么嚣张,这么没有眼力界。不过,以为背靠一棵大树,就能好乘凉?花无百日红,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刚开始来的时候都是香的,时间一长,再香也成臭的了。第三只苍蝇是老侯直接给宋皙喂嘴里的。宋皙拒绝新主编之后没多久,老侯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对宋皙先是好言相劝,说公司的新杂志要多多支持,刚起步,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宋皙要多帮忙。宋皙有什么说什么,他跟老侯说话一向是直来直去:“她到我这来借人不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这叫‘精兵简政’。”老侯还在狡辩。“放狗屁!我们的团队缺了谁都不行。没人就招人。别一个员工劈成好几瓣用。”两个人都很不高兴地挂断电话。宋皙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他不明白为什么转眼之间自己就成了被抛弃的棋子,最近,他的业绩有那么差吗?常言道,人一走茶就凉。他这还没走呢,茶就凉了。这半年来,老侯的变化太大,不管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