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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去看那胖小子:“它哪里是上次那个妖怪,上次那只已经被我消灭掉了。”小胖墩似乎不信,目带疑惑。杜衡的笑脸始终是温和如春风的:“这狐狸是我养的不错,不过是前一段从猎户手里买来的,不信你问张三叔叔,上次他也见着了,还想帮我弄狐皮围脖来着……”狐狸配合地呜呜哀鸣了两声,乌漆漆的眼里陡然涌上了朦胧的水光,可怜巴巴地去瞥小胖墩。小胖墩的手劲儿有些放松。狐狸内心翻滚,恨恨地想:小子,快放手,往后敢叫大爷撞见你,决不轻饶!杜衡趁热打铁地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死脑筋,也不想想,它若真是只害人的妖怪,还能任由你这样一个小娃娃捉住?”小胖墩的脸色有点儿红:“我,我也是很厉害的!”杜衡微微笑起来,眼睛亮亮的,毫不掩饰且别有深意地瞥了狐狸一眼。狐狸知道他的意思,脸上似乎有些泛红,索性没化出人身,看不出来,就干脆装作不明白,调开眼光。杜衡伸手在袖袋里摸了摸,取了仅剩的两个糖块,一并塞到孩子的手里,附耳轻声道:“我没看好它,叫你慌张了,留两个糖块向你陪个不是,你把狐狸还给我可好?”小胖墩眨了眨眼,紧了紧手上的糖,突然羞涩地笑了笑,却还是不放狐狸。杜衡也眨了眨眼,微微愣了片刻,哦了一声,把包裹好的鸡蛋糕掰了一半下来,也递到孩子面前:“我再加个价,这样可够?”小胖墩啪地扔下狐狸,一把抢过糕,傻笑着跑走了。杜衡也不再管他,只笑着走到狐狸旁边,蹲下帮他理了理毛,好笑地说道:“那孩子的爹娘都是街市上贩卖东西的,他也出息,打小就学了这样的精明。”狐狸只磨牙,却安静地任他慢慢地帮自己打理毛发,温暖的手从毛间拂过,格外舒服。“对了。”杜衡拍了拍狐狸的脑袋,“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呢?”说着拽着狐狸的前爪,小心把他圈进怀里抱起来。狐狸觉得有些尴尬,挣扎了两下,却又渐渐安静了下来,他想,这时要是变出人形,绝对是一副面红舌燥的模样,还是现在这样吧……可还是觉得脸上燥的发热,索性把脑袋往他的臂弯里扎进了两分,闷闷地哼到:“怎么了?大爷我知道你希望有个伴,就勉为其难留下陪你!”“这样……”杜衡轻轻地说,尾音愉悦地上扬。狐狸陡然觉得自己十分的窝囊,深深呼吸了两口,就着这姿势抬了头,定定地盯着杜衡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救了我两次。”杜衡不曾想他竟也有这样坦诚说话的一刻,嘴角凝着一痕弧度,眼眸里却有两分惊异,半晌,才笑答道:“今天这次可以不算。”狐狸哼了一声,端出一副骄傲的样子来:“无所谓,你也知道,我们狐狸一族最是讲求道义,你既救了我,我理应报答。”“恩?于是?”“于是,你不就缺个伴么,而我甘愿来陪着你,勉强便算作报恩吧。”原来还有这样的报恩哪。杜衡不禁失笑,见狐狸似乎又鼓瞪起眼睛,忙勉强敛了笑,点了点头:“好,好吧。”“但是……”狐狸还是那样高高扬着下巴,极力维持一副高傲的模样:“你与常人不同,不知寿限,我若是陪着你,还不知要多少年,全拿来抵你的恩情,只怕还有余了……”杜衡心想,到底还是要走的吧……罢了,他愿做到这一步,我也该知足了。却听得狐狸不客气地接着道:“所以,你得负责供我吃喝,作为报偿。”“……就这样?”狐狸点了点头:“细的就不与你计较了,就这样吧。”杜衡轻轻地笑了一声,伸手抚了抚狐狸头上的毛,他摸的格外轻柔舒服,叫狐狸不自觉就微微眯上了眼睛,他笑着道:“两颗糖半块糕,就换来一只能一直陪着我的大狐妖,九琼,你说我可是赚了?”狐狸想到刚才的事儿,只觉得丢脸,听他这样说,便哼了一声,可听他唤自己这个名字,又觉得心底有一些些触动,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别扭地道:“你自是赚了,赚大发了!”杜衡开心地笑了一会儿,声音温暖好听,融到人心底一般。狐狸听见这个好听的声音,靠近自己尖尖的毛绒绒的耳朵,轻轻地说:“九琼,我也不要你陪我那样久,你呆的厌了,或是寻见想相伴一辈子的人了,就可以走了,我不拦你。”狐狸抽了一下,哼到:“那我不如现在就走。”“哦,这,这可不行,除了现在!”他仿佛是当了真,紧了紧抱着狐狸的手。呆子……狐狸在心里哼哼唧唧地想,心底泛了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开口道:“那我有个条件……”他小心抱着狐狸,加快脚步往山上行去:“好,你说!”狐狸咕嘟咽了口唾沫,勾勾地盯着他手里提着的半块鸡蛋糕:“剩下的半块……都是我的了!”狐狸说:“今天祭灶。”杜衡放下了手中的纸笔,紧紧盯了他,柔声说:“小年夜,冷,阿琼你变条围脖给我暖暖可好?”狐狸挣扎不依,奈何受不鸟杜衡清澈希冀的小眼神,从了,化了原身,还特意变小了一号,搭在杜衡的脖子上。杜衡眯起眼心满意足地笑,拽了狐狸的蓬尾巴暖手,一面站到窗口去看雪。雪花落在他白玉色的手指上,莹透漂亮。他就伸着手从窗口的树枝上弄了一些下来,拈了举到狐狸黑亮亮的眼前,笑道:“瞧,一朵一朵不过如此,铺在地上却那样好看。”雪受不住室内的融暖,慢慢化作冰凉的水淌下来。狐狸瞪着眼睛瞧,只看见杜衡的指尖被冻得红通通的,他斜了斜眼睛,把尾巴挣出来,啪地把剩下的雪扫到地上:“这有什么好看?你也不嫌冷?”“你觉得冷了?”杜衡关切的问,也不敢用那只手去捉狐狸的尾巴,只在袖子上胡乱揩干净了冰水,又送到嘴边呵了口气。狐狸哼了一声,啪地把大尾巴覆在他冰凉的手上:“谁说的?我从不怕冷。”——只是怕你冷,只是,不直截了当的说,你便不明白,可要直截了当的说,我不知怎样说出口。“哦,这样么?那你刚才是为了什么?”杜衡居然认认真真地思索了起来。狐狸有些头疼,杜衡一定能想出一个结果,可也一定是和真相偏差甚远的结果……“哦~”他果然了然地喟叹了一声,捏了捏狐狸的尾巴,却微微侧了头,噙着暖的笑意,把眼波直接投进狐狸的眼里,劝哄一般道:“你的皮毛,同那雪像极了,简直比雪还好看的,我是应该称赞你。”狐狸定定注视着杜衡的眼睛,心跳倏然漏了一拍,而面皮借着洁白的毛的掩饰,腾腾地红了:好了好了,说出来做什么。静了半晌,他依旧觉得有些讪讪,便扭转了头,不再看杜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