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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访by巫羽文案此文是“伪明时风情”,一位被削为平民的藩王世子与盐商家族出身的翰林庶吉士的故事。内容标签:布衣生活豪门世家情有独钟关键字:主角:承昀兆鳞┃配角:怀璧裕王┃其它:巫羽夜访第一章冷雨夜,冰冷的雨水击打着屋瓦,庭院里的海棠树亦被风雨肆虐了一夜。将小童唤来,把门窗紧闭,油灯挑亮。主人一手执笔,一手拨珠算,心无旁骛地演算着一道又一道的算题。雨声,珠算声,呜呜低吟的风声,一个寂静而又安逸的夜晚。不知于何时,风雨声已逝去,却也在这时听到一阵急切响起的叩门声。"公子,要不要开门?"小童问,眼里有惊讶与不安。"不必"。主人虽如此说,但他停止了动作。随即,叩门声又响了几声才停止,料想那人是走了。主人想继续手中的动作,毛笔在白皙的纸上游走,持笔的手却有些微颤。小童研着墨,不时地朝庭院里张望,那人真走了?果然,突然一阵怒吼声响起,夹带着踹门声。"承昀!开门!"男子洪亮的声音,每一句,都是咬牙切齿的,那被关于门外的怒意有多深,可想而知。"庆祈,将外衣取来"。主人将手笔搁下,抬头差使慌乱无措的小童。一件深蓝色的道袍披在了白色的中衣之上,主人颤着手拉好、系上。主仆二人走出庭院,发现虽无雨声,但细雨绵绵,落于脸上顿觉几分寒意。小童持着灯笼,在前面引路。承昀亲手将门闩取开,将门拉开,屋外漆黑一片,只觉得一阵潮湿的冷风往里边直灌。小童的灯笼尚未举起去端详屋外之人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竟于黑漆中猛然揪住了承昀,那气力如此之大,使得承昀险些绊倒在门坎上。"你再关我于门外试下!"承昀能感受到男子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脸上,男子的怒意压制于男子那揪住自己衣领,紧捏的拳头。"你是何人,你以为这是你家?"承昀拨开了男子的手,激动地喊道,他似乎并不畏惧于对方那高大的身躯与那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激发的怒意。"我是何人?"讥笑声,夹带着几分张狂,这个张狂的夜访者。狂笑声逝去后,承昀的头发被大力揪住,下巴亦被扳住,男子的脸逼近了,于是双唇被掠夺,说是吻不如说是咬。吓坏了的小童,举起灯笼砸向了这位黑夜的来访者,灯笼滚落在地,烧燃了起来,但很快又被雨水熄灭了。承昀推开男子,抬手掴了男子一耳光,力道不小,对方吃疼地按住了嘴角。夜色是漆黑的,连个灯笼都没有,早已看不清双方的表情。"庆祈,你回去休息"。承昀对身边吓懵了的小童安抚道,声音很平静。"公子。。"。小童不安地看向高大的来访者,仿佛对方是一头猛兽。"去吧"。承昀劝告。小童离去,两人沉默地站立,雨夜的庭院,唯有雨声。渐渐地,冰冷的雨水浇灭了两人胸口那团烧得炙热的火焰,终归平静。熟悉了黑暗的眼睛,辨认出了通往寝居的石阶,两人一前一后行进,始终沉默无声。如此冷冰的雨夜,来访者又是如何前来的?道路的泥泞,视线的模糊,都在阻碍他的前进。何况,连日的大雨,门前那条溪想必已经涨满,将那年久失修的木桥淹没了。在黑暗中摸索,进入了点着盏昏黄油灯的寝室,眼睛才从不适中解脱。承昀也没回头去看身后那人的狼狈,端了油灯,走到书桌一侧的灯架前,将灯架上的几根蜡烛全点亮,顿时黑夜如昼。承昀并不喜欢黑暗,但他夜里大多时候都只使用一盏油灯,因为蜡烛远比灯油贵上许多。灯光下,终于看清了,那男人果然狼狈不堪,全身湿透,仿佛落过水刚打捞起来。他的发冠已经散开,长发沾粘在那张粗狂不羁的脸上。对于何以会认识这样一位男人,承昀也曾很迷惑。男人自若地摘下头戴的黑色巾帽,脱下身上穿的暗色襕衫,只着身中衣,无论是那巾帽或是那襕衫都湿得可以拧出水来。皱着眉,看到他站的地方留下一摊水渍,承昀走至梳洗架前,取下擦脸用的巾布递予对方,对方接过后便开始擦拭他的湿发。"那金水桥还在?"承昀看着男子粗鲁地擦拭着一头长发,看到他脸上的水迹划落过他刚毅的下巴,划过喉结,渗入白色中衣领,便焦躁地将头移开了。"早被冲走"。男子的声音刚毅,没了适才的跋扈。"那你是如何渡河的?"承昀再问,心想他总不至于是游过来的吧,虽然心里也知道对眼前这个男子而言,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我原先并不知道,脚一踩就跌入水里,便只得游过来"。男子轻描淡绘。那溪流,涨水的时候又深又宽,水流急促,他就是淹死在里边都不意外。"给我身中衣,这身衣服就是放火里烤,明日也未必能干"。男子要求道,他那身材,承昀的衣服是绝对不合身的,但总不至于让他光着身子吧。承昀从衣箱里取出身干净的中衣递予男子,男子接过中衣,用手轻轻摩挲。他毫不避嫌,脱去身上滴水的中衣,干净利落地换上属于承昀的中衣。好在中衣一向做得宽大,他竟真的可以穿,不过还是短小得有些好笑。换了中衣,男子往床榻上一坐,脱了鞋袜。见此,承昀便不再理会他,坐回了书桌前,脸凝视窗外黑漆的夜,心中思绪万千。"你仍旧在钻研这些东西?"不知何时男子已收拾妥当,走到了承昀的身边,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件特制的大算盘和写至一半的演算。朱承昀不予理会,只是看着男子取了桌上的纸张,放于灯架前读阅。他是庶吉士,二甲进士,如果也只是如此,两人也未必会相识。这个桀骜不逊的男子,菁通训诂,算经与音律,才学只怕是远在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