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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到树荫下小憩的身影,文忱放低了声音,却还是千般不服万般不忿,“我们在外面,不是待得好好的?”荆三钗身上有伤,懒得辩解,闻言也只是翻了个白眼。封如故冷笑一声:“这位大少,请你搞清楚,前面几日的藏身之地是我们三人煞费苦心找的,你只负责头朝下屁股朝上地藏,你当然觉得待得好好的。”文忱被怼得脸红脖子粗:“你——”“魔道在外面找我们找疯了,连地皮都要掀起来,你现在憋不住要往外跑,是打算藏哪里?你自己的□□?”文忱说不过封如故,气怒地一跺脚:“我就弄不明白,你们为何如此相信他?那可是个魔道!”“魔道怎么了?”“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何况他又是个魔道,若是转手将我们出卖,你当如何?”封如故面色不改:“我带你们杀出去。”文忱“哈”了一声,并不相信。但封如故表情却格外认真:“躲在哪里都是被追杀的份儿,被围了就杀出去,不过是人数多寡的问题,魔道如果来得多,便多些尸体。来得少便少些。还有什么问题吗?”文忱出师未捷,便已被封如故的一张嘴调理得呆若木鸡。他带着那几名弟子,又气冲冲地折回去了。封如故坐下,伸直了双腿,叹道:“一群傻小子。”韩兢宽慰道:“久久等不到后援,他也是心急,想找到一条路出去。”封如故撇撇嘴:“我师父都找不到,他来找?”“他也是想出一份力。”“出力出不到该出的地方,便是白搭,反害众人。”封如故说,“他这样贸贸然跑出去找出口,假如被魔道抓住,搭进去他们自己也就罢了,万一招供出我们来呢?”说到此处,封如故眼前微微一亮,自言自语道:“为防他偷溜出去,我去把他腿打折。”封如故作势抬步要走。韩兢喊他一声:“如故,回来!莫要玩闹了。”封如故乖乖道:“哦。”他蹲回来,抱膝坐好。“我的意思是……”见他卖乖,韩兢有些哭笑不得,“如故,我完全赞成你的判断,但你可以说得委婉一些。大家心中焦急,是人之常情,你该加以安抚的。”封如故正要开口,却听到一个平静的声音。林雪竞说:“我有一个主意,能解人心浮动的乱局。”封如故扭头:“你没睡啊?”林雪竞微微笑开了,将手中烟枪递出去:“吸这个,可以提神醒脑。可要试试看呢?”封如故摆手:“免了免了,我可无此风雅习惯。说说你的主意吧。”林雪竞收回了烟枪。他清美端庄的外表下,全看不出一点勃勃野心,只像一个闲倚绣榻,与客人诗酒笙歌的淸倌儿:“你们挑几个闹得最凶的——刚才的那个就很好——暗地里杀了,抛尸在外,让他们被魔道捡到,魔道确认他们的身份后,定是欢欣,为壮士气,有极大可能将他们悬颅挂尸,而不会管到底是谁杀的。”言及此处,林雪竞将烟枪平端于胸前,用谈论桌上橘子是甜是酸的语气,闲闲地谈论着一条人命:“到那时,你们便能对余下的弟子们说,这几人私自外逃,乃自食恶果。若有人还想出逃,记得以此为镜照。你们觉得,还会有人敢擅自外出吗?”荆三钗吃了一惊:“这是什么主意?”更让他吃惊的是,封如故与韩兢面上不见一点吃惊之色,倒像是早想过此计。封如故能想出这等损招不奇怪。荆三钗转向韩兢:“韩师哥?你也……?”“我们早知道能这样做。且这样做,能一劳永逸。”韩兢低眉,“只是……抱歉,万分不可。任何人的性命都是性命,我们不可这般轻率。”林雪竞说:“我在教你们道理。”韩兢温和地拒绝:“可我们与你谈的是情理。”林雪竞一耸肩:“悉听尊便罢。我只是出一个主意罢了。”言罢,他起了身,杏黄长衫扫过青石阶,被徐徐清风掀起一点风弧。荆三钗注视着他的背影,凝眉朝向封如故与韩兢:“你们觉不觉得,这人……有些叫人瘆得慌?”第69章剑上惊鸿封如故看向韩兢。韩兢略略顿首:“他确实帮助我们,我无话可说。只是,如故,我更担心将来。……他是个野心之人,我们欠了这等人情,将来要拿什么还?”“该还则还咯。”封如故轻松道,“我发现你们总将事情想得这般复杂,所谓恩情和钱一样,漫天要价,还讲究一个就地还钱呢。还得起就还,还不起就暂时欠着呗。再说,我若是他,才不会为难你们做力不能及之事呢。挟恩以报,也是一件精细活儿,常人做不来的。”荆三钗酸道:“你与姓林的倒是知音。”封如故指着荆三钗对韩兢道:“韩师哥,你看,这就是做不来的。”荆三钗面色一变,直朝封如故扑了过来。封如故以为他是寻常打闹,正笑着要躲,但在电光火石间,他的脸色也骤然变了。“三钗,莫管!闪开!!”然而,晚了。裹挟着万千刀片似的魔气的雪白炫光在院中炸开,将韩兢方才精心侍弄的花草掀成了半天飞花,半地落红。方才那贯尽全力的魔气,根本是冲着封如故来的!荆三钗身体冰凉,趴在封如故肩上,怀里还抱着那只绷带扎成的兔子。片刻后,荆三钗从封如故肩窝抬起头来,神情稍有茫然,等看清眼前的是封如故,忙在他身上一通摸索,确认无伤,才想起来破口大骂:“你个混账!只顾着逞嘴上工夫——”封如故低头,直直看着荆三钗身前。一点血从他的腰腹部洇染开来,逐渐扩大,从斑点大小,直至碗口大小。荆三钗的抱怨,也很快被一口咳出的热血打断。他怀中的兔子被鲜血浸透了,耳朵软趴趴地坠下来,贴在封如故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