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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义务以外,沈然已经死了,追查什么都没有意义,与其大风大浪地翻出陈年旧事,不如让残忍的痛心的故事都随一抔黄土撒去。可是他忘了陈既明的感受。他以为自己考虑了陈既明的感受。闻辰易想,他该是多么期待得到一个满意的真相,因公殉职的烈士,丰功伟绩写满勋章,或者是巨细无遗的最后一幕,作为亡友的人生谢幕,作为道别的饯礼。知情的人都在掩饰,无疑给了他更多的期望,更多的猜想。可是以为永远不会翻出来的事情,还是在疾风骤雨之中,打湿泥土翻开旧事。因为他们的隐瞒,尤其是他的隐瞒,让陈既明感受到了背叛。闻辰易感觉自己脱了力,连一分解释的心思都顾不上了。-------------------------第54章闻辰易离他仅仅两步远,却像被打入了冰窖,手脚冰凉直直地出神。“我……”闻辰易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只是低低地说,“抱歉。”他埋着头,头顶只到陈既明的下巴,词穷得像懊悔的孩子。他本可以有更多的说辞,他是个律师最擅长辩解,却不想再破坏一分他们的关系。他知道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都在那里,陈既明受到蒙骗,被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还在很长的时间里信以为真。陈既明又抽出一根烟,拿在手上捻了捻觉得不舒服,随手将剩下的烟扔进了垃圾桶。他看着闻辰易难受的样子,想伸手安慰他,自己的反应好像吓到他了,手在空中顿了顿,又收了回去。每个人都似乎在为他考虑,在帮他做决定,却没人考虑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这些谎言堆积起来,将他包裹,比真相还令人窒息。很蠢吧,为了满目疮痍的真相浪费大半年时间,他们眼中自己是什么样呢,愚蠢,莽勇,还是荒唐好笑?陈既明心里很难受,他甚至理不清楚自己在为谁难受,是为已经死去的沈然,为无端叛变的朋友,为极力隐藏的知情人,还是为险些刺破真相的自己,为无法平衡的公正,或是……为闻辰易的善意。闻辰易有次病发了告诉他,人的善意就像针扎一样,是疼痛的,他那时还不能理解,现在明白过来,他感觉每个毛孔都有冷风灌入,带着细而绵长的刺痛,他们是最亲近的人,却被隐瞒得彻彻底底。陈既明想,如果他之前查到了证据,他是会上交撤销那个烈士称号,还是默不作声将证据销毁。他不知道,只知道这件事情足够他气上一阵子。他看着闻辰易头顶的发旋,心里五味杂陈。“那我、我先回去了。”闻辰易见陈既明又沉默,可能看见自己很糟心吧,苦笑了一下打算离开。“回哪儿?”陈既明皱了皱眉头。“回公寓。”闻辰易说。“等着,我跟你一起。”闻辰易惊讶抬头,不敢相信。陈既明没有看他,独自进包间跟梁初说了声告辞,走在前面出门取车。闻辰易跟在他后面,不确定他的意思,站在他的车前犹豫,朋友的越野还回去了,又换回跟陈既明一样古板沉闷的SUV,和夜色融为一体。陈既明系好安全带拧钥匙,左手撑在窗沿,向外头说:“还不上车?”闻辰易回神坐上副驾。一路无话。陈既明这几天都住在闻辰易家,熟门熟路了,侧过身等闻辰易开门后,自己换鞋进门。很是疲惫,将领带扯松,松开西装纽扣,仰靠在沙发上。闻辰易觉得有些冷,套上厚一点的家居服,看见陈既明还闭眼躺着。他想了想,事情发生的太快,两人都没有预料,需要一点缓和的时间。闻辰易从冰箱拿了几罐冰啤酒,又将室温调高了些,用啤酒罐去挨陈既明的手,又在眼前晃了晃:“喝吗?”陈既明幽幽睁开眼,接过啤酒。铝环啪地掀开,一口灌下大半。闻辰易双手握着啤酒罐沁得冰凉,慢慢啜着酒。夜色很深,窗帘开着玻璃上映照着室内明黄的灯光,除了一点月色,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如果再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闻辰易开口,气氛一下子凝结,陈既明的目光更加深沉。闻辰易一字一句说:“沈然已经为他的过错付出代价,他对于集团也已经没有价值,刨根问底,除了添加生者的伤痛,还能带来什么呢?”陈既明的声音很沉:“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至少应该告诉我。”“我告诉过你。”闻辰易依旧淡淡地,“我很多次地告诉过你,沈然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但是你从来没有注意过。”陈既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眼神片点不移地粘在他身上。“我很多次地想全部跟你说,可是都忍住了,没有意义,真的没有意义。”闻辰易的手指在罐身上摩挲,声音很低。他问:“如果你知道了,会怎么做……失望?澄清?坚持正义?还是继续不停地追查?”陈既明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闻辰易说:“有时候我在想我们该在人死后做些什么,但在没有冤屈需要昭雪的前提下,我们其实什么都不用做。既明,你仔细想想,你坚持不懈的追查,究竟是为了沈然,还是为了自己?”我为了自己?陈既明觉得好笑。“你常常说沈然的事情没完,侦查结束得太快了肯定有什么问题,但其实,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改变不了他是被贩毒分子杀害的事实……你这么在意动机,究竟是在意沈然的公正,还是迟迟不能接受朋友的离开?”“这种滋味很难受,我知道。”闻辰易说,“可是你该放下了。”“我喜欢你这种直勇,如果我是沈然,我会一面很开心有你这么个兄弟一面吐槽死了还不放过我。”“可还有一面,我可能会劝你不要再为了我难受。”闻辰易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痛苦的陈既明,他整个人的防备都竖立起来,眼神里都是抗拒。闻辰易知道这样说很残忍,可是他忍不住:“也许我们该平静地面对他的离开,让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藏起来,才更好活下去。”他像在自言自语:“活着很累,就不要想过去的事情了。”酒精入喉,让每一个句话都多了些真情实意,在模糊的空气中弥散开,化作虚无的暖意。闻辰易的话很重,重到陈既明不知道那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陈既明知道闻辰易一直是个很悲观的人,“活着”两个字对他来说已经是是感恩,有的人轻轻松松能活得开心,有的人却要拼了命才能活着,闻辰易一直属于后一种。那张平静到有些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