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
by山犬“生活不过是一滩死水。”一个轻度抑郁症律师被一步步推入保护圈的故事。现代HE致郁到治愈刑警攻(陈既明)x律师受(闻辰易)@山犬_努力生存第1章偌大的法庭上,国徽巍然悬挂,四四方方的檀木桌,高如刑桩的红漆椅,旁观席坐着寥寥数人,空气中回荡着压抑的气息。案件审理过半,公诉方开始回应辩护人的意见,被告是个瘦弱的小平头,在席位上不安地拉扯着手铐,清脆的声响中,呼吸沉重而焦躁。一个身背笔直的男人坐在律师席,过于厚大的黑框眼镜和不合裁量的律师袍显得整个人格外瘦削。他不急不缓地翻阅材料,回应辩论的问题,即使被法官多次打断,声调也不见高亢,公诉方言辞犀利,男人也游刃有余地闪躲与攻击。像一场没有欢呼的拳击赛,双方进行着最后的博弈。男人的眼眸始终微微向下垂着,没有一点积极性的样子,可说出的话逻辑分明,带着几分沉闷的信服感。冷淡的辩论结束,到了最后陈情,男人摘下眼镜,似是空洞地望着被告人的方向,看着被告声泪俱下地陈述着自己夸张的不幸和悔过。面无表情地听完,又面无表情地等待意料之中的改判。揉揉鼻梁骨,感觉有些疲惫,男人收拾好厚重的材料,躲避被告家属的感激涕零,沉默离席。法院门口的视野最是舒坦,在高高的台阶上,没有电线高楼隔断天空,没有车水马龙扰乱耳膜。他像往常一样,抬头享受柔和的秋日阳光,舒适的气流蒸发掉身上的凉意,骨架终于闲散下来。一步一步走下阶梯,摸出钥匙准备取车。正是这时,被拦住去路。“闻辰易。”拿钥匙的手微顿,闻辰易转身,不出意外又是那个人。他感到无聊地抬眼看去,那人比自己高出很多,他问:“陈警官有事吗?”“我旁听完庭审的全过程,不愧是闻律师。”陈既明的语气却不像赞扬,“贩毒的案子都可以判缓刑。”“我在庭上已经说过了,刘昀虽然是齐克武的小弟,但跟那个案子没关系。”他的语气疏离,似是不想接触来人,“没事我先走了。”陈既明双手插兜,久经锻炼的体格在警服的映衬下显出威严,拦住他的去路:“在闻律师的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一个警察死了,却没有人能为他的死买单。”闻辰易面色平静,似乎等待着陈警官的下文。“齐克武跟你联系过吗?”果然。闻辰易没有回答,绕过他要去开车门。可车门很快被反手抵住,陈既明就着居高临下的位置重复道:“齐克武跟你联系过吗?”“让开。”闻辰易的声音冷冰冰的,“立案庭就在旁边。”陈既明扫了眼一旁立案庭前长长的排队队伍,似乎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威慑力。“陈警官,说话做事讲证据,你这样何必呢。”眼前人精明的模样让陈既明不太舒服,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见那人对旁边的巡逻人员招了招手:“郑哥,好久不见,今天又轮班啊。”一位身形富态的中年男人朝这边走来,两人开始寒暄一番,陈既明不得已往一旁挪了一步,暂时打消了质问的想法,“闻律师,当心点,老沈的案子咱没完。”闻辰易浑然不觉,打了招呼坐上车,拧钥匙点火,示意对方闪开。陈既明侧身让路,笔直伫立,目视车子开走,若有所思。“401齐克武贩毒案”是市局非常重视的案子,原因是不是这个案子里的毒品数量有多大、毒贩网络有多宽广,而是在实施抓捕的那一天,市局折了两名警察。初生牛犊的小警察在混战中殉职都能够理解,而刑侦支队副队长沈然在嫌疑人的窝点被爆头实在是每一位市局人员都不能容忍。沈然出现在毒贩窝点的原因不明,时间不明,嫌疑人齐克武至今在逃,整个案子已经定性,可始终有迷雾笼罩在不能言说的背地里。而作为支队长的陈既明,在经过多方盘查讯问之后,最后将事情的关键落到为另一位贩毒首脑辩护的闻辰易身上。那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律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贩毒案件的涉案人员降到了最低,最后将沈然的事情也排除在外,贩毒首脑判了死缓,虽说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拖不住病逝了,但临终待遇极好,做了一辈子坏事也没有见过刑场的模样。说他不知道案中细节,陈既明是绝对不相信的。可与律师打交道跟与嫌疑人打交道完全不同,陈既明至今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方法得到诚心的回答。他是否知道什么,挚友的死因,罪犯的下落,贩出毒品的流向……那是一个没有犯罪的公民,他该如何在案件侦结之后去寻找答案。望着车辆离开的方向,陈既明沉思很久,最后从肺腑泄出一口气,带着一胸腔空落落的沉闷,转身离开。一下午的庭审弄得人心神疲惫,回到公寓,闻辰易只打开壁灯,就着昏黄的灯光做饭。简单弄了一个盖饭果腹,食物下肚,他才觉得整个人有了点精神。冲过澡,闻辰易穿着宽大的睡衣蜷在沙发里,电视里放着无聊的新闻,手边放着半冷的茶,就这么对着电视发呆。闻辰易的公寓是一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他虽然在这里常住,可生活用品少得可怜,房屋面积不小,家具堆的挺多,看起来却是冰冰凉凉的,少有使用的痕迹。格外标准的播音腔充斥在整个房间,空气更加沉闷。但闻辰易却像无知觉似的,对此毫无改变的想法。换下西装和律师袍的闻辰易看起来更加瘦削,没有发胶固定的头发细碎地搭在额前,皮肤白净,脸庞显现出与年龄不符的稚嫩。刚从浴室出来眼睫旁还沾着水汽,但那双眼睛大大的,竟看不出一点湿漉漉的灵气,反倒背道而驰地,呈现几分衰老和深沉。这是一张矛盾到让人疑惑的面容。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没人看得懂闻辰易在想些什么,他总是淡淡的,与人交际,却在独处时毫无生气。过了一会儿,他似是后遗症一样,缓慢地抬手端起冷茶抿了一口,天气渐凉,他向空调的方向伸了伸手,也许没感受到多暖和的温度又把手收了回去。电话声响,闻辰易关掉电视声音接起,对面是一个柔和的女声。“辰易,我是以彤,我回S市了,这是新号码。”“回来常住吗?”闻辰易问。“对啊,工作也调到S市了,你……最近还好吗?”“还是老样子。”“我刚回酒店放了行李,出来吃个饭吧,别老在家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