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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之涣被逼得大吼出声。依旧没有人答话。刘之涣现在多想骂一句:难道我的艇上都是懦夫吗?可现在的局面是他的责任,是他因为一己私心把艇员们逼到了风口浪尖上,所以他也是最没有资格指责别人的人。若是去了,几乎是必死无疑。若是无人肯去,则是所有的人都会死。刘之涣逼着自己硬下心肠,试图再一次开口劝诫,可想要说的话却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我去吧。”岑路眼神茫然地盯着周浦深:“你刚才说什么?”“我说……我去。”周浦深被对方的表情激得心尖疼了一下,可还是这样回答了他。“你疯了?这是会死人的!”岑路被对方的态度激怒了,方才以为周浦深被子弹击中的恐惧又一次浮现在胸口,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在小岛上……”周浦深轻柔地说,“我让你不要上艇,你还是来了。”“你这是在报复我?!”“不会。”周浦深望向岑路气得煞白的脸色,眼底是深深的眷恋,“我怎么会报复你。”我怎么舍得。岑路只觉得拳拳都打在了棉花上,心头怒火想发泄也发不出来:“那就不要去!”他这句话吼得太用力,耳膜因为疼痛和气愤嗡嗡作响。岑路整个人摇晃了一下,他朝后踉跄几步勉强稳住身形。周浦深连忙走过去扶住了他,伸手摸着他的头发:“没事吧,哥。”岑路趁机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力大到捏皱了周浦深坚硬的垫肩:“深弟,我求你,别去了。”周浦深看着对方的眼眶一点一点泛红,两片薄薄的嘴唇抖得如同秋风里瑟瑟发抖的树叶,岑路鲜少露出这幅脆弱的模样,他记得上一次见到还是对方在谈论自己父亲的时候。周浦深觉得岑路的态度就像是燎原的火焰,搅得他的理智一团糟。心脏疯狂地鼓动起来,他嗫嚅着问他,就是像是个满怀着希冀走向刑场的死刑犯:“哥……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去?”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岑路颓然地望向他,他也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为什么?方正死得其所,候春榭的死他觉得惋惜,可到了周浦深这里,他竟然不敢去想他会死。周浦深看出了岑路的迟疑,那片刻的迟钝就如同冰水一般浇灭了他热气腾腾的心,他想,岑路是在意他,却不是自己的想要的那一种。真是再好不过了。自己这样的人,满口谎言的骗子,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岑路的青睐?周浦深自嘲地笑笑,锥心的疼痛混杂着侥幸充溢着他的胸腔,周浦深大着胆子,第一次伸手贴上了岑路的脸颊。周浦深修长的五指贴在岑路温热的脸庞上,仿佛想通过温度把心意传递到他的心底。周浦深温柔至极地笑了笑:“哥,没事儿,我走了。”岑路:“……”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双手还死死地抓着周浦深。方才男人眼底的失望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为什么要失望?他在期待自己说什么呢。周浦深用了力气,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岑路的手指,温和地劝他:“哥,我是军人。我有义务在国家陷于危难之际完成自己的责任。这是你教我的。”“我……”伶牙俐齿的岑路被对方驳得哑口无言,周浦深趁着对方发愣的空档,咬牙狠心推开他。站起身子背对着岑路,对着刘之涣一点头:“走吧,少将。”“……”刘之涣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岑路,垂下眸子拍了拍周浦深的肩膀。两人朝着黑洞洞的舱门外并肩走去,好像是两只羚羊踏进深渊。作者有话说:今天被虐到了的小可爱可以看看晚上的沙雕番外缓缓,抱歉啦~mua第42章章四十二逢生周浦深穿着白色的防护服,从头到脚裹住了全身。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雾气喷在了透明的防毒面具上。身边同样装束的刘之涣朝他一点头,用力拉开了辅舱的舱门。霎时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为了防止爆炸,事先两人已经拉掉了辅舱的电阀,可辅舱深处还是有点点红光映照在墙面上。周浦深点亮了军用手电筒,背着设备包与刘之涣一起弯腰屈背地前进。手电筒的白光照得周围俱是一片惨白色,今日以来无人问津的辅舱显得阴森森的。周浦深即便身着厚厚的防护服也能感觉到热量不断地包裹住他,于是加紧了速度,手电筒照亮了一根又一根管道,却始终找不到破损的那一根。刘之涣有些急躁了,抬手看了眼腕表,他们现在身穿的防护服并不能完全防止辐射和毒气,只能算是一点心理安慰。在辅舱里带得时间越久,就越危险。周浦深沉静的黑眸朝他看过来,微微摇了摇头。接着便转脸再次寻找起来,既然有红光闪现,就一定能找到出问题的节点。眼前就是岑路的实验室了。周浦深的眼眸中闪现出温柔的颜色,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摸了摸塑胶的试验台,他知道,岑路曾经不眠不休地在这里工作,只为了对出一组正确的数据。方正为什么要将炸弹设在辅舱?周浦深噙着复杂的神色看了刘之涣一眼。如果方正真的想致“赫墨拉”于死地,大可将塑胶炸弹绑在反应堆仓里,血银堆一旦爆炸,整艘潜艇上的人都必死无疑。周浦深想起了方正那把,对准了刘之涣却始终未曾拉开保险栓的枪。叹息一声,却听见刘之涣略带笑意的声音:“找到了。”周浦深闻言望去,果然,实验室已经搬空了的保险箱背后,烧得焦黑的管道赫然断成了两截。周浦深越是靠近,便越是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刺激得他喉头发甜,他闭上眼睛,强硬地迫使灵台清明了些,蹲**子就开始翻设备包:“开始吧。”刘之涣看了他半晌,也蹲下来掏出备用管道:“你知道怎么修理?”“当然,”周浦深轻声笑笑,“你忘记了我是窦中校手下的兵吗?”“是啊,”提到窦怀叶,刘之涣今日以来第一次提了提嘴角,“这女人是有血性的,她手底下的兵也是。”这就是露骨的夸赞了。周浦深向来不擅长应付这些,于是也只能闷头工作。刘之涣看着周浦深灵巧的手指上下翻飞,恍惚间竟想起了从前与方正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两人得罪了班长,被安排去后方拆炸弹。方正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对着自己的打趣充耳不闻,唯有一双手能干。可后来……怎么就成这样了呢。刘之涣停下了正在工作的手,只觉得心口一口血气在不停地上涌,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擦,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