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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卿说叫工匠来做,他还不乐意,自己折腾齐了木料和工具,准备动手自己做。他坚持要自己动手,安长卿也懒得拦。北战王在骄阳下大汗淋漓地劈木头,北战王妃就坐在亭子里吃着瓜果看他忙活。兄妹两个已经能到处爬,小胳膊小腿儿一动起来爬得飞快。口齿虽然还不清晰,但已经能含糊不清地“耶耶”地叫爹。此时见亲爹在外面干活,两双乌溜溜的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看,萧安珠更兴奋,手脚使劲划拉着,差点从小床上翻到地上去。萧止戈把木料都凿出契合的凹槽,随意抹了一把汗水,下意识回头,就对上了安长卿明显看热闹的目光。他微眯了眼,丢下手里的木料,大步去了亭子里,又故意挨着安长卿坐下。安长卿嫌弃地挪开一些:“一身汗臭。”顿了顿又道:“也幸好是自己府里,不然叫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堂堂北战王沦落到去做长工了。”为了方便干活,男人穿了一身粗布短打,衣袖也卷了上去,露出来的小臂线条结实流畅,还有未擦干净的细碎汗珠凝在突出的喉结处,眉眼依旧是英俊的,却又平添了几分粗狂……和野性。像一头解开了礼仪规矩束缚的野兽,周身满是侵略气息。安长卿没忍住多瞅了两眼,耳尖顿时有点热,故作镇定地收回目光,骄矜地扬着下巴道:“来,先给本少爷倒杯茶。”萧止戈从善如流地给他倒茶。完了又瞅了瞅自己,确实落拓得很。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语调暧昧道:“若是在大宅院里,如我这般英武俊俏的长工,该是最讨主家的小少爷喜欢的。”“为什么?”安长卿没听过这个说法,有点点警惕又有点好奇。萧止戈眼中闪过促狭,附在他耳边低低道:“因为长工惯干粗活,有一把好力气,能把小少爷伺候舒坦了……”“………………”安长卿足足好半晌没说出话来,只两只耳朵烧的通红。萧止戈不怀好意地笑:“少爷,今晚上可还要召奴才伺候?”回过神的安长卿狠狠瞪他一眼,一回头又见兄妹俩齐齐趴在小木床的围栏上瞅他们,更觉得羞耻。板着脸踹了他小腿一下,摆出周扒皮的嘴脸凶道:“干你的活儿去,再偷闲躲懒,晚上不给你饭吃!”萧止戈没忍住笑出声来,神情十分开怀。两个孩子不懂爹爹们在做什么,但见亲爹笑了,自己也跟着咯咯笑起来。……在亭子里忙活了一个中午,萧止戈总算把这些木头都处理好了,剩下的便是将这些木头拼接起来,再用绳索固定……这些一日做不成,只能抽闲再做。萧止戈沐浴后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就见门房进来通传,说舒将军前来拜访。“他怎么忽然来了?”安长卿皱眉,他们同舒家的关系可不亲近。萧止戈也想不通,不过凡事见招拆招便是。他叫门房将人请进来,道:“见了便知道了。”舒聆停被下人搀扶着缓缓走进来,见着萧止戈和安长卿,便先拱了拱手行李,朗声笑道:“此番冒昧拜访,是为谢王爷的救命之恩。”说着同行的下人便将谢礼捧了上前。舒聆停言谈间没有生疏的意思,笑呵呵继续道:“我这伤势一好些,能起身就赶紧来了。王爷可不要怪我冒昧拜访。”萧止戈可不觉得自己跟他有多熟。舒聆停也不是那种会心存感激之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三宝殿,舒将军看着不像是专程来道谢的。有什么事便直说吧,本王不爱拐弯抹角。”舒聆停笑容微顿,勉强才接上了情绪,长叹了一口气道:“王爷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这几日辗转反侧备受煎熬,却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再瞒着王爷,否则我这心里,实在是愧疚难安啊……”他装模作样地锤了锤胸口,小心觑着萧止戈二人的表情。萧止戈眉间微皱,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起来,语气也越发不善:“舒将军到底想说什么?”舒聆停望了安长卿一眼,迟疑道:“这事事关丽嫔,王妃是否要回避——”丽嫔是萧止戈的生母,安长卿心口一跳,就听萧止戈声音一沉:“不必!”舒聆停碰了个钉子,只得略过方才的话,假惺惺地哀叹道:“这事藏在我心底多年,王爷可知,丽嫔当年……其实并非自戕。”作者有话要说:怂怂;我是不是最英俊最能干的长工?喏喏:……滚(气鼓鼓第94章萧止戈的生母丽嫔,原先只是采选上来的美人。因容貌极盛,又擅舞,才得了安庆帝的宠爱。只是这宠爱并不长久,后来萧止戈出生时天现凶兆,丽嫔以死相求保住了他,母子俩却也从此失去了帝王宠爱。再后来,便是萧止戈九岁那年随安庆帝去春山行宫秋猎,再回来时,皇后说丽嫔不堪忍受冷宫寂寞,自戕了。妃嫔在宫中自戕,本就是忌讳之事,皇后早就将尸体草草入殓下葬,他甚至连母妃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他也曾怀疑过皇后的说辞,不肯相信母妃会选择自戕抛下他。而且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就在他们都不在宫中时出了事?但后来他多番查证,却没有找到一丝半点的疑点来。如今舒聆停这一番话,却又勾起了他曾经深藏在心底的疑惑。厅中气氛一时沉凝,安长卿担忧地看向萧止戈——在上一世的记忆里,并未翻出过丽嫔之事。见萧止戈虽沉默不语,眉眼间却已经翻涌起戾气。心知这趟的目的已经达到,舒聆停又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口说无凭,本王凭什么信你?”萧止戈竭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放在膝上的手却已经紧紧攥成了拳。舒聆停唉声叹气:“当年之事,证据早就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我不过是偶然知晓此事,若不是此番受王爷搭救,良心实在不安,不然也不会翻出这陈年旧事来……”“不过……”他把姿态做足了,方才话锋一转道:“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有一个人,肯定知道真相。”安长卿眼皮蓦然一跳,心中刚刚浮现出一个人来,就听舒聆停道:“王爷若是不信我所说,可去寻长公主求证,她应当是知道的。”长公主,萧佑喜。赵太后唯一的女儿,性子高傲的嫡公主。安庆帝三个儿子里,她却独独最疼爱萧止戈。安长卿从前问过她,她说是心疼萧止戈年幼丧母。但这理由未免牵强。可若是再加上丽嫔之死,或许就能解释得通了。安长卿下意识去看萧止戈,只见他神情紧绷,一双眼眸幽深看不见底,薄唇极用力地抿着,虽然勉强还维持着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