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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扑鼻,只是踩雪的声音格外刺耳:“谁走得这么急?小声点。”灵修者踩雪,若非像之前敖宴那样是刻意让他听到的,此外都很轻盈,所谓“踏雪无痕”。敖宴看他,神色从容。虞长乐转向沈明华,沈明华无辜道:“这梅花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打扰它?”三人都停了下来,踩雪声还在继续,格外明显。咔嚓、咔嚓。虞长乐望向声源,目光一凛。几丛梅树遮掩之后,忽然蹿出个人影。“谁?!”敖宴无恙剑铮然出鞘,鎏金折射着日光,璀璨夺目。虞长乐道:“等等……”这好像不是灵修者!只见一个褐色衣裳的男子扑通一声跪在三人面前,抬起头,露出一张冻得黑红的脸,凄然道:“仙人救命啊!!”男人看起来不过中年,却已眼角布满皱纹,鬓角有风霜。褐色衣裳也显得过分单薄,跪在雪地里不住冲虞长乐几人磕头:“仙人救命!仙人,救救我们云溪镇吧。求仙人救救我们!大水无情啊,我云溪镇……”最后竟是哽咽起来。与男子相比,三人锦衣华服,对比分外鲜明。“这……”沈明华想去扶起男子,却被虞长乐拦住了。虞长乐看着男子,道,“我们不是仙人。”敖宴神情冷彻,长剑不收,反抵到了男人喉咙前:“你是谁?为什么能进入映鹭书院?”沈明华一愣,道:“对哦!”映鹭书院四围有结界,能把普通人隔绝在外;除非他是从山林里过来的,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在大雪天穿过深山?虞长乐当然也想到了这个诡异之处,才反应如此冷淡。那中年男子抖抖索索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仙人,我绝无欺瞒!”沈明华摆手道:“书院从不让我们自称为仙人,被先生听到你这么叫,我们要被骂个狗血淋头的。”“你刚刚说‘大水’。”虞长乐道,“可现在是冬日,连春节都还未到,怎么会发洪水?你是从哪里过来的?”洪水一般都在春汛秋汛期间,冬季洪水,怎么想都太过诡异。“说话。”敖宴道。中年男子被剑锋指着,急得发抖:“我,我是从并州建兴的云溪镇过来的……”沈明华道:“并州?那为何不找并州本地的官府。就算是灵异之事,也应该找当地世……”话没说完,他就想起了什么,神情尴尬起来。并州本地的世家,不就是秀荣钟氏吗?但钟氏已然倒台,当年钟氏一家独大,整个并州灵异之事都在它治理之下。并州境内的小世家全都不成气候,顾不全也是正常的。取代了钟氏天下第一地位的,还正是沈明华的琅琊沈氏,无怪他会尴尬。“这位叔叔先站起来吧。你是怎么过来的?”虞长乐俯身,轻轻挡开了无恙剑锋,与中年男子对视。“我、我……”雪水染湿了男子的衣裳,他不知是怕的还是冷的,身子歪软,竟站不起来。虞长乐半搀起男子,却觉得男子身量十分之轻,仿佛挂在了他手臂上一般。“叔叔,映鹭书院都是灵修之人,洪水理应去找当地官府。是谁让你来找书院的?”他声音很轻柔,男子看着他,慢慢道:“是……”一般人说话时,眼睛都会泄露情绪。虞长乐却皱起眉,越看越觉得这中年男子十分诡异。无他,男子的神情太过死板了。那些皱纹虽精细,却也仿佛是用笔画出来的一般;说话时眼珠僵硬转动,不似活人,倒像是……倒像是画出来的一般!“是——”男子声音陡然尖细,虞长乐心念电转,急退一步,与此同时,中年男子露出了一个僵硬而诡谲的笑,“是鬼神!!”话音刚落,男子便整个人“砰”地一声变作了一张薄薄的纸片!“什么鬼东西??”沈明华吓了一跳。“噌”地一下,无恙剑把纸人斩成了两半。两片纸页在空中极速缩小,打着旋儿落到雪地上时,已经变成了巴掌大。纸片沾了雪水,软趴趴的,怪不得刚刚站不起来,重量还如此轻微。虞长乐用剑尖挑起纸人儿一看,是一个笔法粗陋的小人儿,墨汁简单勾勒出神情,眉眼与刚才的中年男子略有相似。沈明华这才凑过来,道:“纸人儿?”虞长乐道:“是吹纸成将。”吹纸成将,顾名思义,就是以一口灵气短暂地赋予纸人行动能力。这男子是个纸人,能翻越雪天山岭便就说得通了。撒豆成兵、吹纸成将,都是旁门左道的法子。映鹭书院倒是也教,但这些法子毕竟鸡肋,比如这纸人,神情不类活人就不说了,更是沾了水就不能用了,只能暂时骗骗人。是谁特意放出一个纸人来到他们面前,又是为了什么?敖宴收剑入鞘,虞长乐把两片纸人儿收进乾坤戒,道:“此事诡异,须得禀告先生。”*明志殿内。虞长乐刚刚要进门,便听见里头传来争吵之声:“什么标识!这样一来,妖类岂不是更受歧视?”这是浣纱先生的声音。虞长乐一只脚踏了进来,一只脚在迟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两年来,虞长乐也摸清了这几个先生的脾气,浣纱先生如此说话,便是真的不满了,听她语调,还含着几分怒气。六桃先生笑呵呵的声音响起:“浣纱,在学生面前勿要失态。”“长乐来了?”浣纱先生见他进门,平稳了一下表情,颔首道,“新年好。”敖宴不吱声,沈明华看到先生就只顾笑。虞长乐走进殿,代他们问好道:“祝先生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你在说我老?”浣纱先生看不出表情,但怒意已减退了。“那怎么可能?”虞长乐一本正经,“浣纱先生永远双十年华。”“你这孩子。”浣纱先生果然失笑,摆摆手道,“罢了。”见三人拜完年还留在殿里,六桃先生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有何事要禀告?说罢。”虞长乐拱手微笑道:“弟子所来是为……”他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没想到,当他说完整个经过时,浣纱先生的表情凝重了起来。虞长乐微微一扬眉,觉出不对来。浣纱先生与六桃先生对视一眼,六桃目露深思,慢慢道:“纸人将说的,是真的。”“什么?真的有水灾?!”沈明华张大嘴巴,扇子一时都忘了扇。虞长乐蹙眉:“这……”这也太诡异了一点。“你们都坐下吧。”本以为只是简单告知,三人并未落座,看浣纱先生的意思,竟是要长谈。浣纱先生道,“并州的建兴确实发了水灾。最严重处便是纸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