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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是无尘大师珍藏的西域雪芽,一两值千金,寻常人想喝都喝不到,竟叫你给糟蹋了。”陆沉道。沈眠道:“在爱茶人的眼里,它自是值钱,可我不喜欢它,它在我这里便一文不值。”陆沉沉吟片刻,道:“你说的有理。”顾延之亦道:“的确如此。”沈眠便弯唇一笑。就像原主并无野心,可惜生在帝王之家,不争不抢就是罪过,又没有自保的手段和能力,最终被乱臣贼子,以及那些打着为国为民的清流们逼迫而死。因为没人在乎他,所以他就像这杯被倾倒的苦茶,一文不值。要想改变原本的生命轨迹,就要成为这些人的心头好,掌中宝,这样,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多的是人呵护爱惜他。就算他是哥儿,在这个时代不能继承祖业,更不能继承大统,可那又如何,只要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舍不得让他死,那就永远都是个秘密。-富贵小跑进来,嘴里高兴地嚷道:“公子,公子,您的名册入选了!方才前院贴了告示,虽排在最末位,可今日递名册的,都是上京城有名头的文士,这可了不得!”沈眠一喜,刚站起身,又故作矜持地坐下,哼道:“这有什么,本公子被选中可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值当你这样高兴?”富贵嘿嘿直笑,道:“这是自然,我们公子自是了不起,万中无一,人中龙凤!”沈眠受用得很,摆摆手,让他退下。一旁,陆沉拧眉道:“丹青宴上人多。”这是担心他被认出来的意思,沈眠笑道:“无妨,我就喜欢热闹。”“你当真要去。”沈眠道:“莫非表哥担心叫我抢了风头?我不过排在末等,你倒不如叫顾大人好生让着你,或许就能夺下头名了。”陆沉还要再劝。顾延之道:“比试书画罢了,承昕虽然身子弱,可不至于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家,世子爷何必过分拘束他。”沈眠道:“还是顾大人讲理。”陆沉冷笑一声,道:“我不阻拦,你不要后悔便是。”太子殿下偷溜出宫,叫人瞧见,到时候风声传进宫里,这小祖宗难免又要受一番责罚,原本这储君之位就坐的不稳,如今又给自己找麻烦,叫人越发为他忧心。第228章中秋番外(三)中秋番外(三)芙蓉花节最是热闹,到了午时,南山寺外已聚集了上千名香客,说是香客,其实多是为了观瞻丹青宴而来。世人皆知,丹青宴由南山寺高僧所主持,上京城但凡有些才名的儒生学子,都会在今日赶来比试诗文画作,选出头名,便是那年的上京第一才子。而今年的彩头,更是无尘大师珍爱的一株木芙蓉——“盛世芙蓉”,引得无数人争相簇拥。曾有传闻,无尘大师培育的木芙蓉含苞久久不放,有一夜,无尘大师在梦境中得遇一仙人,仙人面目朦胧不能分辨,只在转瞬之间,在他眼前化为一株木芙蓉。无尘大师醒来时,芙蓉花瓣竟徐徐舒展,开得徇烂娇艳,艳冠群芳。几人随着僧人走到前院,恰好瞧见几个小沙弥抬着那株木芙蓉往展台走去。“都说那花是花仙化身呢。”沈眠道。陆沉看了他一眼,再看被沙弥抬走的木芙蓉,娇艳欲滴的芙蓉花王,在少年精致如画的眉目之前,黯然失色。他不自觉脱口而出:“不过尔尔。”沈眠睨他道:“世子爷惯是不懂怜香惜玉的,自然赏不来这种娇滴滴的芙蓉花,顾大人以为呢,这花如何?”顾延之瞧了一眼沉下脸的陆沉,不禁一笑,道:“这株‘盛世芙蓉’的确担得起花王之名,只是花仙幻化的传闻,却很是荒诞。”沈眠道:“顾大人不信鬼神?”“不信。”沈眠道:“我倒觉得这故事很是唯美动人,既然顾大人不信鬼神,就把这花让了我吧,你不肯让也无妨,今日我是一定要拿走那株‘盛世芙蓉’的。”言罢,轻摇折扇,缓步离去。顾延之愣了愣,不知哪句话惹得他不快了。陆沉勾起唇,道:“顾大人似乎有些困惑。”“还请世子爷不吝赐教。”陆沉道:“承昕的母亲一年前离去,他心里始终不肯承认失去她,所以将母亲生前种下的花田当做她的化身,你这一句不信,就是否认了他的执念。”顾延之颔首,道:“难怪。只是世子爷这样懂他,怎么还惹得他不快。”陆沉道:“那又如何,他想要,我只管替他拿到就是。”言罢,抬步追了上去。顾延之在原地沉吟片刻,却是一笑。用膳时,这位靖王世子,对一个漠北来的无名少年百般照料,方才又说他生母于一年前离世,他虽来上京不久,却也不难猜到,那位生母该是一年前病逝的先皇后,而承昕,便是当今太子。“陆沉啊陆沉,你三番两次提醒,是在告诉我,那是东宫太子,是我肖想不得之人?”-一阵清冽酒香传来,沈眠深吸一口,看了一眼身后,想了想,到底没按捺得住,循着那冷冽的酒香而去,走进一座偏院里。一个白衣的和尚正坐在树下饮酒。他生得实在俊俏,虽然是个秃头,一身素白简朴的衣裳,可还是好看得紧。沈眠不禁奇道:“和尚也可以饮酒的么?”那人一怔,回眸看着他。沈眠弯唇道:“你不必惊慌,我不告诉别人,只是你那酒借我喝一口。”那人握着酒壶的手微微紧了紧,看得沈眠直皱眉,心说一壶酒罢了,就这样稀罕?他惯来不喜欢勉强人,正要转身,却听身后传来那人极轻的一声“好”。沈眠便走到他身旁,亦席地而坐。他一身华贵锦衫,手里拿着描金折扇,腰间系着价值连城的环佩,一身尊贵之气,无论从哪里看,都不会是这般坐在地上,和一个破戒的和尚饮酒的身份。“你是何人?”沈眠睨他一眼,忽然恶作剧一般,道:“说出来,恐怕你会受惊。”“贫僧不会受惊。”沈眠便咧唇一笑,“那你可听好了,我啊,可是当今皇帝的儿子,大晋朝的太子殿下。”和尚果然如自己所言,并未受惊,只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沈眠道:“你不惊讶?”“不惊讶。”他摇头,又道:“你说只饮一口。”沈眠道:“怎的这样较真,哪有说一口就一口的。”他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道:“这滋味实在是好,我远远就闻见酒香了,听闻南山寺戒律森严,你胆子倒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