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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那侍卫,眉心微蹙,道:“我只和她说两句话,说完便走,烦请通融。”那侍卫被他瞧得脸热,心说那柳絮算什么绝色,王爷当真是瞎了眼。僵持片刻,终究放了行。沈眠道了一声谢,朝林中起舞的姑娘走去。柳絮只听闻成王殿下娶了一个男妻,却不知是眼前的少年,她只怀疑自己尚未睡醒,否则怎么会瞧见这么个仙人。她盯着沈眠出神,被沈嬷嬷一声呵斥惊醒:“大胆贱姬,见到王妃娘娘还不行礼!”柳絮闻言一怔,连忙跪下。柳絮身旁的红儿也吓得一愣,她不曾想到,王妃是这等神仙似的人物,早知如此,断不会做那等蠢事。沈眠唤了一声:“免礼。”那二人好半晌才起身。沈眠坐在石凳上,捻起桌上一片火红的枫叶,轻声道:“姑娘的舞姿,实在是美。”柳絮望着他出尘的容颜,脸颊微微涨红,少年周身好似笼罩着一层莹莹白光,就连嗓音,都似灵泉般清澈甘甜。她被红儿推了一下,才堪堪回过神,忙道:“王妃娘娘过誉,奴家委实惶恐。”沈眠道:“你不必紧张,我找你,只是想要求证一件事。”他微微蹙眉,将那片枫叶置于掌心,目光悠远,过了许久,竟是一个字不曾说出口。柳絮便大着胆子道:“王妃娘娘,不知是何事?”沈眠看着他,过了许久,却是轻叹道:“那汤……你觉得滋味如何。”柳絮这才记起,王妃送来的汤,都被自己喝了。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想跪下请罪,可那是成王让她喝的,倘若请罪,回头是否会被成王怪罪,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却听沈眠道:“我是第一回下厨,所以,倘若做得不好,你莫要介怀。”柳絮忙摇头,“味道极好,王妃娘娘厨艺极好。”话音才落,对面的少年便展开一抹笑颜,虽然很淡,转眼即逝,她仍是看得呆了。“如此便好。”他起身,脚步忽然顿住,又丢下一句:“不要告诉他,我来过。”不等柳絮应答,少年一行人已经离去,若不是桌边那一枚枫叶,她只怕要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倘若是梦,也是一场极美的梦。***沈眠算了算日子,距离身世被揭开,也只剩下小半个月。这些日子,他与沈洲、沈欣时常有书信往来,比从前在侯府时,关系反而越发密切。想来,这两个小家伙应该不至于翻脸不认人。他正盘算着这些,忽然房门被一道大力推开,是云城。男人深深看着沈眠,话却是对其他人说的。“都出去。”他来者不善,一屋子丫鬟婆子都吓得不轻,沈嬷嬷哪里肯走,沈眠道:“嬷嬷,你出去吧,我到底是成王妃。”言外之意,他不能把我怎么样。沈嬷嬷知道他性子固执,只好带人退了出去,道:“公子,老奴就在门外。”沈眠颔首。待房门合上,云城走到他跟前,蓦地出手,握紧少年的手腕,沈眠却固执地别在身后,不让他看。他力气到底小一些,被云城强行拽了出来。借着不算明朗的灯光,云城看到,他曾经握在掌心细细把玩的,如匠人精心打磨出的,精致漂亮的手指,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有些是新的,有些是旧的。不算严重的伤痕,在这只完美无瑕的手上,显得狰狞,难看。所有的戾气,一瞬间都被抽干了,云城握紧那只手腕,许久没有说出话。厨房的下人说,王妃每日花好几个时辰在厨房熬汤,不让旁人经手,就连伤手的莲子,都是亲自剥壳的。他们说,王妃刀工不熟练,伤了手指,流了许多血,也不喊疼,包扎好了继续去做。他们说,王妃做汤时,偶尔会露出极温柔的神色,有时,又会很难过。……他原先,是不相信那些证词的。这个人矜娇傲慢,冷血自私,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可如今,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他不信,也得信。一直以来,他理直气壮地伤害眼前这个少年,以为他足够强硬,不会受伤,却原来,他早就已经遍体鳞伤,只是小心翼翼地蜷缩着,不让别人看到他的伤口。是了,少年这样冷傲,孤高的性格,哪里会让别人看到他的狼狈。是他的自以为是,伤了他们两个人。沈眠拽回自己的手,冷淡道:“不知王爷深夜来此,所为何事。”云城看着他清冷的侧颜,只觉得被人当胸扎了一刀,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过了许久,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今日去了澜院,见了柳絮?”沈眠颔首,道:“是。”云城望入他的眼眸,嗓音里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小心翼翼,他问:“为何,你为何去见她?”沈眠默了默,道:“听说王爷结交了红粉知己,有些好奇罢了,若是惹得王爷不喜,沈淮在此告罪。”又是告罪,他在他面前,总是告罪。曾经,云城以为,这是少年秉性狡诈,如今想来,是因为他早已经不屑于解释。因为他知道,即便认认真真地解释给他听,他也不会相信哪怕一个字。他握拳,缓缓说道:“本王并非怪罪你,本王只是想听真话。”沈眠垂下眸,淡道:“真话,假话,只在王爷的一念之间而已,既是如此,又何必来问。”云城听着他冷淡疏离的语气,胸口骤然一痛,他不再拐弯抹角,道:“本王不知道,那些参汤是你亲手做的,倘若知晓,本王绝不会那么做。”他说得情真意切,只是听的人,已然不在乎。眼前的少年只抿了抿唇,平静地说道:“几碗参汤罢了,王爷不必介怀,柳絮姑娘说她喜欢,沈淮已经知足。”云城凝望着他,试图判断他话中的真假,他问:“那你可愿再为本王下一次厨?”沈眠沉默片刻,却是轻轻弯起唇角,他道:“王爷,成王殿下,沈淮虽然比不得您身份尊贵,可到底,也是血rou之躯,是在父母千娇百宠下长大的,您一而再,再而三地戏耍我,羞辱我,可曾想过……我也会难过。”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很轻,听在云城耳中,却如平地惊雷一般。他道:“本王并无此意……”沈眠道:“王爷,如今王府上下,乃至上京城里,都把沈淮当做一个笑话看待,王爷哪怕有一丝顾及往日情分,且手下留情,可好?”他让他手下留情。云城口中尝到一丝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