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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如同烙在血色瓷瓶上的红梅。陆宸燃一直垂着眼,显然是在和自己生气。他贴好绷带布,全程都没说话。雪无霁摸了摸那块绷带布,把领子整理好。他看着陆宸燃的样子,开口道:“我送你的画,在桌子上。”事实上,在心魔控制的状态下还能保持不伤人,最多只咬了他一口,已经是非常罕见了。就连雪无霁自己初入魔界、心魔丛生时,都不敢说自己会这么克制。陆宸燃才想起这件事,一怔,走到桌边。※※※※※※※※※※※※※※※※※※※※我才发现是哪个小天使给我空投了233个月石hhh感谢~第56章凡程其二他低头看着画,指尖摩挲过那两句诗。“哥哥画得很好。”半晌,陆宸燃笑了下,“看得我也想做一只这样的纸鸢了。”这本来就是你做的。雪无霁心道。除了一些过于沉重的记忆,四鹿城的那段记忆他昨晚也梦到了,想来是二人灵力的互相影响。如果只有他和雪宿,那就完美了。思及此,陆宸燃打了个响指,道:“倒茶。”名为小红的木头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笨手笨脚地开始泡茶。自从上次雪无霁建议过之后,陆宸燃给它稍微加强了一点机栝。但也没好多少,只是做了一副灵巧的木头手。要那么精细做什么?干活的东西只要手就行了。小红端上茶,陆宸燃作势和雪无霁碰了下杯,挑眉笑道:“我保证,最近都不喝酒了。”雪无霁被他逗到,还有心思开个玩笑:“送了这幅画,我的欠债可都还清了。你不怕我跑了?”陆宸燃对他的行踪有一种近于偏执的掌控欲——而直到刚刚陆宸燃犯病,他才忽然意识到这一点。剑冢、蛮荒地,自从重生后陆宸燃对自己几乎寸步不离,还专门用飞天画舫与他同乘。为此,甚至抛却了刚刚到手的仙皇之位。雪无霁偶尔看到过几次他在甲板上接收机械鸽子,也知道这艘船上看似只有四个人,暗中其实有许多暗卫出入。虽然把辟元仙宫交给了陆允风,但是陆宸燃不可能完全不理事务。可就算这样,他也要跟着自己去找尾巴。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渗透进了雪无霁的交际之中,甚至让雪无霁卸下了全部的戒心。这个玩笑,也是个小小的试探。陆宸燃正在卷着画卷,闻言顿了顿。“这可不行。哥哥让我心动了,怎么能始乱终弃呢?”陆宸燃轻轻一笑,继续慢慢地卷画,眼睛却眯了起来。“始乱终弃”——这是什么歪理?雪无霁看着他,后者无辜地歪了歪头。不过对于这件事,雪无霁心中似乎没什么反感。他第一次有过这样有人一直相伴的体验,觉得有些新奇,也有些珍贵。可能他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病态。“我暂时没有离开的念头,”雪无霁的态度称得上是纵容了,“……以后或许也不会有。”陆宸燃心道,你就是跑了我也会把你抓回来。关起来,不准走。这种想法很不正常,他自己也知道。希望不会走到那一步。陆宸燃点点那副画,“宿哥哥给画取个名字吧。”“名字?”雪无霁想了想,“就叫……吧。”那间叫桃花源的食肆,和里头的桃花糕,是四鹿城案子里少有的亮色。陆宸燃道:“好名字。有机会,我要找一块这样的秘境收进飞天阁里。”“还要有纸鸢……和桃花糕。”雪无霁浅笑道。他不知为何,此刻有点想把前世的一切告诉现在这个陆宸燃。这些往事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似乎有些遗憾了。但前世要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还是等机会合适再考虑。“等你找到,我们可以一起把它收来。”雪无霁脑中闪过许多零碎的愿望,“我们可以……可以找很多有意思的秘境,一起历练,喜欢的就留下来。”他不自觉地已经习惯了用“我们”。陆宸燃浅笑,柔声道:“好。”二人离开飞舟,去找还没回来的槐略和缘本相。*白日里的艳城没有夜晚那么梦幻,但也是个宁静漂亮的城市。一路街道上散落着很多碎纸条和金蕊雨的花瓣,游人和居户似乎都还在睡觉,沿途大半的门都阖着,只有零星几个早食一早就开了门。二人先用了早食,在穿城河边看见了槐略。白天的河水清澈见底,漂浮着碎金般的金蕊雨。槐略和缘本相租的是大客船,有许多人会在上面过夜。槐略远远看见了二人就无声呐喊,雪无霁看见他横抱着的粉色毯子和毯子裹着的缘本相,一时:“……”槐略蹬蹬蹬地从甲板上奔下来,陆宸燃道:“哦?你不怕鬼了。”“嘘……殿下小声点,他还没醒。”槐略腾不出手做手势,只压低了声音道。他咳了一声道,“我……我现在感觉他也没那么可怕。”缘本相闭着眼睛,橘红的狐狸耳朵也安驯地垂着,随着他平稳的呼吸,颊边微卷的棕发一颤一颤。他缩在毯子里,露出的手里还提着一只小小的花灯,半明半灭。“昨晚玩得太晚了。”槐略打了个哈欠,“妈的,隔壁还闹了大半宿……早知道不定这个船了!”陆宸燃故意道:“嗯。隔壁在闹什么?”“……”槐略一个哈欠呛住,脸红了,“我不知道!!”他这声喊得有点大,赶紧收住。但缘本相还是睡得很沉,没有要醒的迹象。槐略嘀咕道:“怎么这么能睡……”雪无霁却一直看着缘本相,皱起了眉。他搭过缘本相的手腕,眸色变得更沉了。一段灵力被他渡了过去,缘本相受惊般一抖,手里的花灯掉到了地上,熄灭了。却还是没醒。“……雪无霁?”槐略见他脸色,心里一突,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你发现什么了?”*一行人回到了飞舟上。陆宸燃拟定了路线,飞舟自行开向人界。几人在房间内,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缘本相。这样一看,他的灵体似乎更透明了些,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槐略坐在床边,看着缘本相,等雪无霁和陆宸燃在一边小声商量完了,急切地问道:“他究竟是怎么了?”“鬼魂对灵气和阳气都十分敏|感,这两种气息都会损耗其精神。”雪无霁道,“昨夜艳城对他来说伤害太大了。”槐略道:“怎么会?可他不是……要依附阳气才能继续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