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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生活里活下去。“所以你是因为和父母吵架了才跑出来的?”我问。何纪点头:“和他们怎么说也说不通,累死了。”他紧皱的眉头在把烦恼一吐为快之后终于有了展平的预兆。“你呢?”真要说又太复杂了,我说:“一样。”何纪讶异地挑眉:“你这样的人也会吵架吗?”我觉得有点好笑:“你又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不会吵架。”“因为,”他想了想,说:“你看起来就不像那种会和别人吵起来的人。”“你看起来挺安静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又响起了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你看起来很乖。”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毫不相似的两个场景,却让我想起了那个人。原来几个小时是不足以让人淡忘的。他和那些我转头就忘记的事有点区别,具体是什么区别,我说不太上来。“我又不是哑巴。”何纪凑近我嗅了嗅,“诶你喝了酒?”我有点惊讶:“你是狗鼻子么,这么灵。”我其实并没有喝多少,这种啤酒的酒精度数也并不算高。“哇,你偷偷喝酒,被班主任知道你就完了。”何纪像是抓住了我的小把柄一样得意。“说得跟你没喝过似的。”我摩挲着兜里的打火机,忍住了抽烟的欲望。何纪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这个与平常无差的傍晚,我和何纪之间好像突然变成了类似朋友一样的关系。第4章周一去学校的时候,何纪比我先到了教室,在门口就能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想必是作业没写完。果不其然见到我,他如获大赦,饥渴的眼神看得我后背发毛。“江渝夏,江湖救急,物理作业写了吗?”何纪逮住我的手,满眼的焦急和诚恳。我虽然成绩并不出彩,但还算是个表面上看起来听话的学生,平时的作业总是按时完成,从不拖沓拒交。身为物理科代表的施可卿横了何纪一眼,何纪噤了声,她又转头对我道:“江渝夏,不许借给他抄,听见没?”严厉的同桌已经发话,我卷子拿了一半的动作顿住了,何纪可怜兮兮地望着我,于是我一脸坦诚地对施可卿说:“其实我有很多不会的题都空着了,你把你卷子借我看下吧。”铁面无私的物理科代表还是在我诚恳的目光下选择了徇私舞弊。虽然只给了我们八分钟,多两分钟都不成。何纪欢天喜地地拿着卷子奋笔疾书。施可卿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和何纪这么熟了?”磁场相吸的人好像很容易在某种合适的时机识别对方的可交往性。我说:“从知道他将来会是中非友好交流大使的时候吧。”施可卿一脸莫名其妙。体育课下课后,何纪神神秘秘地拉着我要说什么,特地避开了施可卿。本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结果他是想约我去酒吧。我确实去过酒吧,不过那是熟人开的,否则以我未成年的身份,连酒杯的影子都看不到。“我哥们儿的表哥在那里上班,能进去的。”何纪拍着胸脯打包票。“你们说什么呢?”施可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何纪身后,把他吓了个激灵。“我俩讨论数学题呢。”何纪灵机一动编了个一听就是骗人的谎话。施可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想骗人也编点有技术含量的谎话行么?赶紧从实招来。”何纪向我使眼色,可我假装没看见:“我们要去酒吧。”何纪仿若被当头一道天雷劈中,他笃定施可卿会告诉老师,不过身为同桌的我对施可卿还算了解,虽然她从不漏报瞒报没交作业的人,但也绝对不是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哦,我也要去。”我嗯了一声,然后和何纪异口同声:“什么?”我想了想,那场面大概和扫黄大队队长去夜总会坐台差不多。“怎么了,我又不是没去过。”施可卿鄙视地看着我和何纪。但何纪还是狐疑道:“你不跟老师说吗?”“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喜欢跟老师打小报告的人?”施可卿不悦地皱起眉,要是身边有什么东西,我怀疑她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扔到何纪脸上。何纪赶紧否认:“没有没有。”“这不是没想到一向严于律己的施同学居然这么叛逆嘛。”于是我们说好周六晚上十一点到约定的酒吧门口碰面。周玉莹难得在早上出门前替我做好了早餐,她早上起得早也走得匆忙,通常情况下我都选择起来啃冷面包了事。而江立国不睡到正午是不会醒的,这段时间家里宁静又平和,是我最喜欢的状态。家里的采光不好,连灯光都是昏暗的,只有我的房间光线不错,周玉莹考虑到我要学习,特地把这个房间改成了我的卧室。但卧室里常年拉着窗帘,只有少许阳光能穿过缝隙探进室内。我并不是不喜欢这样直白明亮的光线。我只是不习惯。躺在床上,只要转头就能看到那把伞,但我就像刻意避开那个位置一样,目光总是匆匆扫过,并不多做停留。手里捏着打火机,我点燃了一根烟。我是在初三的时候学会抽烟的。以前总是好奇大人为什么总喜欢把忧愁、焦虑和寂寞寄托在一支小小的香烟上,现在想想,尼古丁真是个排解情绪的好东西。我烟瘾不大,但不抽也心痒。捏了捏烟盒,没剩多少了,走到楼下买了一包,站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楼道里吞云吐雾。从楼下跑上来的笙月看到我,惊讶地捂住了嘴,我看她一眼,掐灭了手里的烟,在小孩子面前抽烟是不好的。笙月是住我们楼上那家人的孩子,六岁未满,总是扎着两条小辫子,是个很有灵气的小女孩。“哥哥,我不会说出去的。”小小的笙月用小小的气声对我说。我被她一脸认真的表情逗笑,摸了一下她的头,“嗯,谢谢。”笙月说:“江叔叔知道会生气是吗?”其实在这个家里没有对错之分,江立国发脾气和打人都不是因为事情本身,而是取决于他的心情。或许是顾忌渐渐长大的我,江立国这些年对我妈动手的频率下降了。但我还是蹲下来看着笙月的眼睛柔声说:“对,所以我们不要让他知道。”第5章六点多的时候我就出门了,嘴里嚼着泡泡糖,在落日余晖里吹出了一个大小令我满意的泡泡,我试图将它吹得更大一些,可惜在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