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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照片里,第一张正是刚被红毛指认的,何锡均的照片。不过走出奶茶店几步,红毛却叫住了他们,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应深和沈文钦听着他说,眉头越皱越紧。审问完,才回警局不久,便接到了一个消息。何锡均入院了。若说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又不得不联系到廖佳宁失踪被杀的案子。廖母到警局来闹,就曾说到是因为廖佳宁的堂哥在中间,才会让何锡均和她认识,甚至这位堂哥有试过撮合他们。他早就知道何锡均的家庭背景,看似是接受了,说服自己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人,但当真正有事情发生了,事情就不同了。一旦开始怀疑何锡均,那种情绪就像涨潮的水浪,席卷而来,侵蚀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静,甚至觉得堂妹的死,自己也有一份责任。脑子一热之下,他上门找何锡均理论,狠狠地揍了他一顿,程度有多重?就是达到了入院的地步。应深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才想起来,在奶茶店里觉得眼熟的客人,正是被害者廖佳宁的堂哥。他做得离前台近,若是有心听,可能知道了些什么。果然下一句,警员就说:“是廖佳宁的堂哥把他打进医院的。”王他们本就打算要再去找何锡均谈谈,正好给了这么个机会,便立刻出发去市人民医院。到医院时,不知该说什么,医院把他们安排在了隔壁床,中间就隔了一条帘子,还没拉上,这对于两个刚打过狠架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查看病情的医生心情也很糟,一上来就骂了他们,“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打架?觉得自己很酷是不是。老实说一句,医院里病床不够用,好了就赶紧麻利的给我滚。”脸上都是淤痕的平头男登时反击,“你什么态度?医生能这样说话的吗?小心我投诉你!”“随便你。”医生耸肩,低头继续弯腰给何锡均检查伤势。他作为医疗人员,十分清楚对面叫嚣的人受伤不重,两人体格又相似,显然是这边的人留了手。肋骨都打断了两根,是有多大的仇?平头男咬牙切齿,张了张嘴,握着拳,瞪着一双汹汹的赤目。“他是杀人犯!”旁边的护士不禁惊呼出声。医生治疗的动作一顿,却头也不抬,又继续,“证据确凿了吗?”平头男咬牙:“有人看到他在现场了。”医生却很平静,一点都不像是给杀人犯治疗,没有一丝紧张慌乱,或是恐惧。他说:“我的职责只是救人,不论是谁。判决罪行是法院的工作。”护士惊疑不定地看着苍白虚弱的何锡均,平头男一脸恼怒难以平息,在场的人当中,只有医生是最冷静的,仿若一个没有情绪波动的机器人,理智平淡,无悲无喜。阶段治疗结束,医生走了出来,正好迎面碰上到来的应深和沈文钦。简单打过招呼之后,他们询问何锡均的状况。“肋骨断了两根,脑壳被敲破了,暂时不能乱动。”医生简单通俗地解释。“但还是能说话吧?”医生:“你们看着办吧。但他还有不正常的吐血症状,等胃镜检查报告出来才能确定。”他刚说完,一个护士便走了过来,给医生递了叠纸。医生看了下意识皱眉,“胃癌晚期,这情况,半个月都说不准。”第48章医生胃癌晚期。应深听到这话,彻底呆住了,不敢置信问:“什么?”医生见惯了各种生离死别的画面,一下就明白,“你们认识?”“……算是。”医生:“那你就兼顾好警察和朋友两个角色,问话可以,但不要让病人情绪起伏太大,没多少时间了。”顿了一下,应深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只能点点头。医生没走,又回了病房,当他把检查结果告诉何锡均时,他很平静,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似乎早就知道了。也是,都已经晚期了,再怎么忽视身体状况,也会有所察觉,去医院做详细检查。甚至,廖佳宁堂哥的反应都比他要像晚期癌症病人,刚得知一个噩耗,震惊,悲痛,不敢置信,哑了一般,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你应该也清楚,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需要我们替你通知家属吗?”何锡均摇头,“不用,他们都知道。”他更关心的事——“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放弃治疗。”医生蹙眉,盯着他的神情看了好一会,才低声说:“后天就可以。”医生离开后,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平头男突然开口,“我不会因为这样就可怜你,就算你要死了,犯下的罪也不会消失。”何锡均垂着眼,目光缥缈地看着前方。他穿着宽松的病服,身上有多处伤痕,脸色是虚弱的病态白,手背扎着针,青色的血管十分明显。“我无法否认,我父亲是个杀人犯,但我不是。”十分轻的声音,慢慢的,飘在空气中,没什么分量,却莫名感觉压在心口,重若千斤。“我没有杀你的meimei。”他抬头,直直地凝视着昔日好友的眼睛,目光坦然,没有一丝的遮掩。直白强烈的视线,竟反而让对方有些承受不住,不自觉移开眼。他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不要狡辩了?还是,我相信你?最终,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伸手,猛的一拉帘子,隔开了两张病床,如同楚河汉界,再清晰不过。几乎是一瞬间,何锡均眼底的光暗淡下来,漆黑一片。然后,他又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向应深,扬唇微微一笑,灿若星辰,“应博士,让您见笑了,您也负责这个案子吗?”应深点头,然后沉默。厚重的帘子内,没有人出声,医院里的消毒水味,不远处孩子打针的哭喊,医生和患者的交谈,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杂乱无章的合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何锡均笑:“你们不是来问我话的吗?不出声,我怎么知道你们说什么,我又不会读心术。”不自然的笑容后,应深终于开口,问的却不是和案情相关的话。“你没有告诉家属,他们都不知道你的病。”何锡均笑容一僵,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哑声说:“有什么好说的。说不定这就是我的报应。”有一个杀人犯父亲,是他的原罪。他就该过得生不如死,以此赎罪。而且,他还有什么家属可以通知?父亲被枪决了。母亲从五年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杀人犯起,就经常恶心反胃,情绪极其不安稳,连以前宠爱的儿子都不想再看一眼,只因为他和丈夫的眉眼十分相似,一见到就不自觉厌恶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