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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给他们再问问题的机会,几个本地青年把火把和面具分给他们后,沉默不语地在前方带路。拿着灼热的火把和冰冷的面具,季思危若有所思地看向站在他旁边的短发女人。察觉到季思危的视线,短发女人侧头冲他淡淡一笑,抬手戴上面具。季思危心里清楚短发女人的身份,知道她的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戴面具本身没有问题,不过要注意不能让它掉下。但是,面具掉下了又何妨。虎牙是小木偶的主人,普通邪祟恐怕不敢乘他的虚。季思危勾起一侧唇角,露出一颗锐利虎牙,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面具,戴上。他穿着木楼里提供的藏青色长衫,盘扣系到最上一颗,戴着邪气四溢的面具,端坐在轮椅上,黑色长刀竖在一旁,不温不火地和小哑巴说了句:“我们走。”众人举着火把,跟着那几个本地青年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到达狸南古寨的四方街。广场中央燃烧着篝火,一个戴着一张红脸獠牙面具的男人站在临时搭建的祭祀台上,手持一张写满朱红符文的幡,大开大合的摇着,每摇一下,就高声唱念一句咒语。少数民族的语言,季思危听不懂。祭祀台下围着一圈,拿着唢呐和一些说不上名字的乐器吹吹打打。其他人手持火把,绕着篝火一边走一边唱着当地歌谣。在走到第三圈的时候,戴着红脸獠牙面具的男人大喝一声,将手中的幡插在香灰上,祭祀台下的所有村民开始向外走去。看样子,是要沿着寨子夜行。在当地青年的指引下,众人插空加入夜行队伍。大约过了半小时后,身后忽然传来模模糊糊的叫唤声,忽远忽近,仔细一听,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季思危……季思危……”那声音顿了一下,又继续压低嗓音,轻轻地唤了起来。“季思危……季思危……”一声又一声,像个被设定了程序的复读机。进入副本后,季思危只说过自己叫“虎牙”,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真实姓名。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知道他名字的……只能是……第34章怂炸“如果在路上听到有陌生的声音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答应……”“否则,就会被脏东西缠上,不死不休……”……“季思危……季思危……”那个陌生的声音催命似的,一声比一声急。季思危心里微微一沉,回头望去,只见一道白色的人形影子飞快地掠过人群,瞬间消失。火把上的火焰在风中摇曳,灼光之下,一张张戴着白色面具的脸转向季思危,他们的眼睛隐没在阴影里,看起来阴气森森。在天湾广场里,季思危被秃头阿伯的话点醒后,天眼已开,他能看得到那些东西的存在。所以,那道白影绝不是错觉。“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季思危看向短发女人,压低声音说道。明明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短发女人身上却没有一点阴森的感觉。“你没应声吧?”短发女人从短靴里抽出一把匕首,在手中转了一圈,藏进宽大的袖子里。看见这熟悉的动作,季思危眼里浮起一丝笑意。这个动作印证了季思危的猜测——短发女人就是阿命。只是容貌和上一个副本不一样了。进到副本后,季思危有照过镜子,现在的模样也和上个副本不同。现在的眼睛形状飞扬,瞳孔是极浅的琥珀色,唯有标志性的虎牙没有变。“没有,你也注意一些。”季思危说着,看向静音模式跟在身边的小哑巴。小哑巴不能发出声音,白影应该对他没有办法。狸南古寨地形复杂,山路凹凸不平,季思危没有拿火把,坐着轮椅跟着夜游队伍一路颠簸,感觉轮椅都快散架了。没过多久,队伍就来到了寨子入口的大榕树下,戴着红色獠牙面具的男人在树前停下脚步,做了个止步的手势。所有人依次停下脚步。紧接着,红面具在当地青年的帮助下,点燃三柱高香,插在榕树前的炉鼎上,摇着手中的黄铜铃铛,口中念念有词。除了红面具低声唱念的咒语外,周围寂静得只剩下风吹动树枝的沙沙声。数不清的榕树丝绦随风摆动,阴影重重,总让人觉得,在活人的队伍里,趁机混进了些其他东西。“季思危……季思危……”就在这时,那个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拖着长长的尾音,语气既哀怨又恶毒。“跟我走吧……季思危……跟着我离开这儿……”那声音又道。这一次的声音更加清晰,声音的主人似乎拉近了与季思危的距离。季思危握紧刀柄,再次回头。身后站着几列排得整整齐齐的,举着火把的村民。村民队伍的间距很近,季思危的目光沿着一张张戴着白色面具的脸巡视……目光一顿,他倏然与一双瞳孔极小的白色眼睛对上了视线。在数张面具里,竟然藏着一张没有口鼻的脸。那张脸肿胀得像泡了十几天的白面馒头,脸颊上涂着两块红膏药似的圆腮红。那张光秃秃的白脸安静地转向季思危,歪了歪脑袋,脸上缓缓地裂开一个弧形黑洞,向着两耳的位置翘去。它在笑。挑衅的,疯狂的笑着。豆粒一样的瞳孔不断缩放,神色贪婪又兴奋。“季思危……来……来陪我玩……”白影的嘴巴一张一闭,吐出像是信号不好的卡顿声音。它伸出细瘦的双手,轻轻地招摇。身体轻飘飘地离了地,向着半空飘去。它的身体长且柔软,在空中飘来飘去,有点像在跳海草舞。海草海草~随风飘摇~~“季思危……季思危……和我走吧……”它在半空中幽幽地打了个转,双手打开,亮出尖长的指甲,就要冲向季思危。季思危抬眼看着它,琥珀色的眼眸里火焰跃动,面具之下,他悄无声息地弯起唇角,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刀背。手腕轻巧一旋,一丝红色光芒掠过刀锋。红芒映入眼睛,白影瞳孔骤然一缩,在空中生生来了个“急刹车”,双手生硬地摊开,微微颤抖着伸了个懒腰。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白影失落地耷拉着脑袋,一头扎进老榕树的树干里,旋即消失。这个时候,它倒是不敢叫季思危跟它走,陪它玩了。有的鬼怪表面看起来凶恶可怖,内心其实……怂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