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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魄,齐沭在夏知乐的房间里开了鬼门。齐沭将黄符化在水里,让夏知乐吞下。不过片刻,附着在他舌根下面小指节大的黑色小舌头就融化了,小黑也得以从他的身体里出来。解了执念的小黑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收回了长长的舌头,眼睛里也不再燃着阴火,绿幽幽的骇人得紧。它亲昵地舔舐着五只小狗,吼间发出咕噜咕噜模糊满足的声音,五只小狗也奶声奶气地叫着回应它。它将头对着齐沭深深埋下,伏在地面上良久以示感激,又走过去舔舔齐遇的手指,它能感受到小狗身上齐沭的灵气。最后,它站在门口,像是能透过木质的门板看到伫立在门外的少女。如果不是她,它可能不能活。但如果不是她,它们也不会死。五只小狗簇拥着小黑通过了鬼门。泛着隐隐绿光的鬼门在它们通过时像是水波一样流动起来,齐沭在空中虚画了个十字,鬼门便闭合了。至于,夏知乐毁去变形的容貌、夏知欢与夏夫人和耿婆婆将如何相处,又或者那盒缺了一颗的巧克力最终还能不能送出去。这些就不是齐遇能知道的了。临走之前,齐沭问夏知欢:“第一次驱鬼时你晕过去,是看见了小黑吗?”夏知欢摇头,苦笑道:“没有,它那么恨我,是再不会见我的。”齐沭知道了想要知道的,没再多说什么。齐沭好像知道得更多一点。齐遇瞅着齐沭的侧脸,暗戳戳地在心里想。怎么让他告诉自己呢?齐遇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这个,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倒让齐沭误会了,以为他还在想夏家的事情。一进屋,齐遇就乖乖地给齐沭拿拖鞋,又主动把去超市买来的零食收到柜子里,他拉扯着齐沭在沙发上坐着,满心要想讨好他,但又不知道怎么做。小芝麻把头搁在他膝盖上的时候,他感觉心里软软的。电视里的人们也很喜欢狗这种动物。那这样应该可以讨人欢心吧。齐遇一边心里盘算着,一边学着小芝麻的样子盘腿坐在沙发下厚实的毛毯上,然后把头轻轻搁在齐沭腿上。他闭着眼睛,能从齐沭的大腿上听见他血液流动的声音,他感觉这声音渐渐加快了,有些担心是不是他又犯病了,于是伸出根须圈住齐沭的手腕。“奇怪,你身体明明变好了,怎么有点发热啊?你是不是不舒服?”齐沭低着头看膝上毛茸茸的奶袋,指尖颤了颤,不知道是想推开他还是抚摸他。“我现在感觉挺好的。”齐沭说,“说吧,想要问什么?”“嘿嘿,你怎么知道?”齐遇不好意思地在他腿上画圈圈。“那条巧克力你都揣兜里了,最后又乖乖地放回柜子里去。不是想讨好我是什么?”眼、眼睛也太尖了吧!还好放回去了,齐遇庆幸地摸摸胸口。“那你怎么发现小芝麻的。我是说,不管是林婉曦还是夏知欢都没有提过一共有五只狗。”“第一次驱鬼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鬼魂与夏知乐联系太紧密了,如果直接镇压鬼魂夏知乐就会死去,一般的附身很少这样。”“第二次去找夏知乐的时候,小黑伸出了舌头,我看见他的舌根下还有一个很小的黑色的舌头,狗舌能锁鬼,这就是他们联系过于紧密的原因。”他喝了一口齐遇端给他的水,继续说:“而我们看见的四只小狗的尸体都是完好无损的。”那样一闪而过就能认出是小狗舌头,他身为妖精都没看清呢。而且,这个坏蛋,这么早就知道还不告诉他。他问是不是还有第五只小狗的时候还说可能是有其它仇人。齐遇气的牙痒痒,又不敢发作,他用还环在齐沭手上的根须,不轻不重地抽了下他的手背。“那你什么时候发现夏知欢有问题的?”他气鼓鼓地问。齐沭被打了一下,有些失笑,想了想还是隐瞒了他第一次见夏知欢穿的衣服时就隐隐起了怀疑。毕竟夏夫人都穿了长袖来遮盖自己胳膊上的伤,那性格更为腼腆的小姑娘为什么还要故意在外人面前露出手臂的伤口呢。不过是想要唤起他人的同情,并向外人表示她很照顾弟弟,和弟弟关系很好罢了。他想了想开口道:“先前没有怀疑的,但后来她一送茶小黑的鬼魂就更暴躁,一直说还有,而且我第一次驱鬼的时候她发出尖叫就打断了仪式,当时我以为她是阴气重见了鬼,但……再然后你也知道了,是林婉曦的话。”齐遇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那个贴子找到了吗?夏知欢其实好可怜……”齐遇是真的觉得夏知欢可怜,重男轻女的奶奶,怯懦的母亲还有熊弟弟,还受了不明人的教唆。但他也知道,夏知乐也很可怜,小黑更可怜,狗崽们更更可怜。甚至是耿婆婆,她的孙子变成了那样,她哭坏了眼睛,也很可怜。夏知欢做了很坏的事,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又或者愤怒和不甘冲昏了她的头脑,但她是造成整个事故的直接凶手。齐沭摇了摇头,回答道:“贴子已经删了,找不到人。”眼前的妖精满脸纠结,齐沭知道这是他第一次碰到这么复杂的事情。他的心里涌动着阴暗的念头。弄脏他,让他知道这个世间脏得很。让他知道人性的丑恶复杂,让他知道人可以为了一己私欲而残害其他的生命。他仿佛又看到了十四年前云冀山上那个雪夜,老宅祠堂燃起的大火噼噼啪啪地发出爆裂的气声,伴随着木头倒塌的声响,还有渐渐逼近的杂乱的脚步声,而最令他心惊胆战的却是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那是平日里严肃和蔼的一个声音,他很熟悉,是他从开始背奇门遁甲时就常常听到的声音。但现在这个声音非常地洪亮,也非常地高亢。“三魂六魄均在而不全,阴气入体,命舛寿短,果招勾狁,实不能留!纵悖兄嫂之托,我亦……”后面的声音他听不清了,他被埋在雪里,渐渐感受不到寒冷,他开始发热,就像是被父亲抱着……他醒来时果然是被“人”抱在怀里的。那是父亲留给他的小纸人,平时只有拇指大小,钻在他的笔盒里,还要求要有叠的蓬松松软绵绵的黄符纸作床垫,经常陪他玩,偶尔还能帮他在老师眼皮底下偷来一块糖果。现在那个纸人变得有成年男子那么高大,它抱着他,却像是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一样佝偻着前行。纸人的速度渐渐变慢了,但后面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响。他让纸人放下他,他从来没有见到纸人变得这么大,但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