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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元白道:“是吗?”“咱们一起做一对猪爪子,”薛九遥装模作样地摸着他的手,故意占着便宜,“即便是猪爪子,我手里这一个也是最好看的一个。”顾元白幽幽叹了口气,“那就把不好看的那一个给砍了吃了。”薛九遥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次日,西北竟然开始下起了大雪。主将的营帐之中,顾元白和将领看着外头的大雪,人人神色凝重非常。派发布囊的将领积雪重重地回到营帐,“圣上,将军,前方来报,西夏大军已驻扎在我军一百里之外。”“一百里。”顾元白喃喃,眉间染上寒霜。谋臣和将领们已在沙盘上将西夏大军位置点出,一个时辰后,侦查军回报,将更为详细的消息上禀。西夏大军同样号称十万战士,但除去后勤人马和炊事兵等不能参与战争的士兵,将领们确信其作战的人不到五万。西夏国情和大恒不同,光是先前西夏皇帝登基,西夏便混乱成了一团。李昂奕的国香源头一断,国内政敌之中已吸食香料成瘾的人不用他动手便会痛苦致死。他们国内如此,后勤军需必然紧张。说不定此次行军中所用的钱财,便是李昂奕私自掏的自家库存。敌我双方差距过大,战线越拉长越是对大恒的损耗。众位将领想法一致,出击,主动攻上前。顾元白颔首同意。可接下来,大雪却连绵下了数十日。这大雪下得人眼睛跟着茫茫,每日一份的姜汤也转为了两份。还好战前的准备做得充足,粮草堆积数个粮仓,大恒人穿着保暖的棉衣,心中安稳,无法察觉到将领心中的着急。顾元白一整日无所事事,时不时就起身去看外头的大雪是否停了。到了夜间,薛远怕他憋出个好坏,硬是给他披上狐裘大衣,带上皮质手套和绒帽,牵着圣上走出了营帐。雪花日夜不停,顾元白身上沉重,一步一个脚印。狐裘细毛随风雪飘舞,白色点雪如棉絮,纵然它连绵十几日已耽误不少粮食,但夜中看雪,雪只会更加美妙无辜。顾元白鼻尖红红,垂眸,小心地在雪上稳住身形。薛远看着他,心都要化了。但下一刻,他的神色便缓缓收敛,眉头竖起,脸侧的发丝随风而起。风向骤变,混乱无序。脚边有黑影窜去,薛远火把一放,是几只慌忙逃窜的老鼠。他原地站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的握紧顾元白的手,转身回程。顾元白抓着他的衣袖,“怎么?”“今晚恐有暴雪,”薛远抬头看了一眼黑蒙蒙的天空,若有所思,“有些不对。”顾元白当机立断,“立刻唤人来!”主帐的灯光亮了一夜,即便薛远只是说有下暴雪的可能,但顾元白仍然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士兵被叫起,响动逐渐变大,奔跑声和呼喊声顿起,火把四处飞快窜过。神经紧绷的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大雪却停了。这本应该是大好事,人人都在欢喜雀跃。但薛远却看着闪着白光的雪地默不作声。张虎成将军连续数日的着急神情终于放下,他哈哈大笑地拍着薛远的肩膀:“远哥儿,昨夜你可想错了!”薛远鼻音漫不经心,“嗯。”张虎成见他还在看着门外景象,跟着看去,“那里有什么?”“没什么,”薛远呼出一口浊气,眼皮一抬,天上的太阳灼灼,“这样的好天气,西夏大军应当也要动起来了。”张虎成将手缓缓背到身后,眼中精光闪闪,“双方交战的这一日,终于要来了。”*数十日的连绵大雪,同样将西夏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在晴空当顶的第二日,西夏便排兵布阵,号角鼓槌响起,踏着沉重的脚步往西北城墙而去。西夏士兵号称军纪规整,主帅不说撤退便绝不会有士兵溃逃。但比起大恒士兵,西夏的后勤便是一大弱处,这场大雪已将西夏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他们只能赢,不能败。李昂奕身披盔甲,带领五万士兵踩过厚雪和黄沙。身边的统帅说道:“陛下,前方大恒的旗帜已经竖起来了。”李昂奕定睛一看,远处有一方旗帜正随风飘扬,上方一个“恒”字清楚明晰,直冲入眼底。他眼中一闪,“记住,朕要佯败,诱大恒士兵深入后方。”统帅恭敬道:“是。”“大恒士兵号称十万,但从京城到达西北之地,路途遥远,又是天降大雪,他们的军粮消耗必定超出想象,”李昂奕道,“即便不能攻占西北的城池,也要将其粮食耗尽,使其陷入进退两难之地。”“大恒去年才发生蝗灾,前不久又与扶桑开战,”统帅沉吟,“便是大恒退兵,其国内也粮仓空虚,百姓恐怕会饥荒便起,陷入暴.乱之中。”李昂奕笑了,“这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局面。”*大恒士兵却和西夏皇帝想象之中有天差地别的不同。他们这些时日照样吃得饱穿得暖,浑身都是力气,闲下来的数日已经快要闲出了毛病。此刻听闻终于开战,各个眼冒绿光,凶悍地便要直扑敌人撕咬。张虎成将军整队完毕,看着己方杀气腾腾的将领和士兵,胸腔之中的热血开始沸腾。士兵有这样的状态,又何须害怕拿不下胜利?“将军!”身边的将领豪气万千,“前些日子沿海水师可是出了天大的风头,这会总算是轮到我们了!看我拿下西夏统帅头颅立功!”当即有人不满道:“别抢我人头!”张虎成仰天长笑,精神抖擞,“那我就看你们谁能抢到头功!”两方大军对峙时,在后方营帐之中,薛远的眼皮却跳个不停。他握着顾元白的手不放,圣上的手心已经被他捂出了汗意,顾元白瞧出了他的不对,安抚地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薛远?”薛远深吸一口气,将圣上拉起,“我们出去。”顾元白一路被他拽着走,到了最后,薛远已经抱着圣上跑了起来。顾元白搂着他的脖颈,皱眉问:“去哪?”“我也不知道,”薛远无神,“先跑。”顾元白正要让他停下,不远处看守水井的士兵却惊声叫道:“这水怎么浑浊了?”薛远突地停住脚,大步往水井迈去,低头往水中一看,昨日清晨还清澈的水已然混着泥沙浑浊成了一片。薛远沉沉看了片刻,倏地握拳,将顾元白往上一颠,又抱着他飞快往马厩奔去。一路还未到达马厩,途中所遇见的牛羊都已焦躁无比地挣扎了起来。看守的士兵满头大汗,手脚无措地看着嚎叫不停的牛羊。如此场面,看得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