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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正是安乐侯父子二人。他们二人一进宫殿,还未到顾元白眼前,便俯身跪倒在地,哽咽道:“臣请圣上给臣做一做主。”褚卫和常玉言退到了一旁。顾元白沉声道:“起吧。”宫侍为安乐侯父子俩搬来了椅子,两个人落座之后,安乐侯眼眶通红的抬起眼,在殿中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定在薛远身上,两行热泪留下:“圣上,臣这事,正和都虞侯有关。”顾元白惊讶,转头朝薛远看去。薛远眉骨微微挑起,他走上前,恭恭敬敬道:“还请侯爷指教。”安乐侯质问,“我儿这尾指,是不是你给切断的?”薛远闻言,咧嘴一笑,朝着躲起来的安乐侯世子看了一眼。安乐侯世子一抖,猛的低下了头。常玉言生怕薛远这狗脾气会在这会犯病,就上前一步,态度谦和道:“敢问安乐侯何出此言?”安乐侯脸色不好:“我儿远出京郊游玩,却被歹人砍去了一根尾指。我怎么找也找不到这个歹人,原本已经放弃。谁曾想到了最后,还是托了薛二公子的福,才让我找到了这个歹人。”安乐侯的神情有了几分鄙夷,即便恼怒于薛远,但也极为不耻薛二公子这借刀杀人、卖兄求荣的行为,简直恶心人。牵扯到薛远那个蠢弟弟,顾元白心道,薛远这次真的栽倒那蠢货手中了?安乐侯看着薛远不放,“薛二公子给我送来了一根断指和一封信,说的正是你断了我儿尾指一事。而那断指正是我儿的断指,你薛远认还是不认?”常玉言对薛府内的情况最为了解,他脸色一变,显然已经信了安乐侯的话,他朝着薛远看去,无声催促着他赶紧说几句话。薛远却是面色一敛,“臣认罪。”顾元白的眼皮又猛的跳了一下,倏地朝着薛远看去,眼神锐利。他这么干净利落的认罪,反而让在场众人意料不及。安乐侯已经满面怒火,不断请求圣上为其做主。也有人认为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正劝解着安乐侯稍安勿躁。殿中的声音吵闹,吵得顾元白头一阵一阵的疼。顾元白脸色冷了下去,他拿起玉箸落在白瓷盘上,响起的清脆一声让殿中宫侍齐齐跪倒在地,吵闹之声霎时不见。圣上声音喜怒不明,却是率先朝着薛远发了难,“薛远,你到底做了多少朕不知道的事。”薛远沉默了一会,只说:“但凭圣上处置。”这次,顾元白的神情彻底地冷了下去。他的眼中啐着冰,正当众人以为圣上就要直接降下惩治后,圣上却冷声道:“派人去查一查安乐侯所说的事是真是假。”殿中的人当即有人站起离开,顾元白容颜如寒冰,在七月份的时候都让直面他的人觉得犹坠冰潭,打心底升起森森寒意。“安乐侯放心,”顾元白缓声道,“朕会为你做主。”安乐侯本应该高兴,但他现在竟然有些害怕。他勉强笑了笑,道:“多谢圣上。”宫侍出去探查的两刻钟时间里,宫殿之中半分声音也没有。顾元白没有动一下饭食,过了一会儿,薛远的声音突兀响起:“圣上,用些饭。”顾元白好似没有听见,连眼皮都懒得撩起一下。“圣上。”薛远。一杯茶杯猛得砸在了薛远的身边,瓷片脆裂,其中的茶叶狼狈四溅,顾元白眼中发狠:“你给朕闭嘴!”薛远眼中浮浮沉沉,恭恭敬敬地闭了嘴。即便是之后有招,即便这是自己在自导自演,但被顾元白这样对待,阴翳都快要淹没了薛远整个人。不久,宫侍回来了,垂着眼将事情缘由说得明明白白:“安乐侯世子纨绔嚣张,不仅仗着权势欺辱他人,还常骂薛二公子是个残疾,多次语言相逼怂恿薛二公子投湖自尽。薛二公子受不住,因此才恳求薛大人为其教训教训安乐侯世子。”缘由一出,别人看向薛远的目光就是一变,怪异十足。这还是一个好兄长?被自己的弟弟算计出卖的好兄长?安乐侯的脸色也因为宫侍话里的前半部分骤然一变。顾元白嗤笑,不相信这故事里的薛大人指得就是薛远。薛远搞这么一大圈子,他是想做什么。顾元白冷静了下来,他转而看向安乐侯,“安乐侯想怎么处置薛远?”安乐侯表情有些微妙,又羞愧又是怒火中烧,若是因为他儿子品行不端而放了薛远,那这口气他怎么也忍不了,“臣只知道,谁切了我儿的尾指,谁就拿自己的尾指来还。”顾元白眼睛微眯,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安乐侯猛然想起,和他这个毫无实权的宗亲不一样,薛远的父亲可是薛将军,手里有实权的忠良。而这个忠良,更是在近日被圣上委以了重任。薛府的主人为圣上卖命,圣上怎么也得照顾照顾薛府,安乐侯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三代忠良怎么也比他们这群靠着皇室吃饭的窝囊废讨皇上喜欢吧?正在这时,安乐侯世子猛得站了起来,好像被吓到了一半,抖着手抓住了安乐侯的手臂,大声道:“我不要他的手指!我要打他五十大板,再剥夺他的军功!”安乐侯眼睛一亮。安乐侯世子不敢看薛远一眼,因为一旦看到了薛远,他就会浑身发抖,就会想起那恐怖的一夜。那天黑夜,刀子在月光下反着寒光,薛远声音低沉,带着笑:“老子要是撤不了职,世子爷,这事都得怪你。”“我也得找你。而你只要弄不死我,”匕首拍在脸上,对面威胁的人慢条斯理地笑着,“就得被我弄死。”安乐侯世子都快要哭了,“圣上,剥夺他军功就行了。”安乐侯思索片刻,也觉得这样很是出气,硬邦邦跟着道:“圣上,先前是臣莽撞了,犬子说的对。既然如此,我敢问薛大人一句,你受不受这五十大板?”薛远行礼:“臣一切听圣上所言。”顾元白半晌后,才道:“既然如此,就依安乐侯所言。”薛远就被带了出去,为了以安抚安乐侯之心,薛远就在门前被打上这五十大板。沉重的板木打在身上的声音透过房门沉闷传入殿中,薛远一声不哼,偶尔之间才会响起几声闷哼。顾元白静了一会儿,突然拿起了筷子,面无表情地继续用着膳。田福生小心翼翼道:“圣上,小的让御膳房再给您上一轮新的膳食?”顾元白:“退下。”田福生不敢再说,悄声退了下去。白玉筷子在瓷盘上碰出点点清脆声响,每一声都在外头沉声的板木之间响起。安乐侯世子随着一声声的闷响脸色越来越白,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