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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他涉及到了党争一事,但监察处查了许多日,却查出了一些深埋其下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最终查出来的东西,简直恶心至极。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利州知州有一个朋友圈。能加入这个朋友圈的人,都是土匪窝中人多力量大的首领。利州知州贪本地的钱贪的不多,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利用着官职的便利条件,打听清楚朝廷运往各地的饷银粮食的路线,或者是地方往朝廷运的银子和一车车粮食的路线,然后将这些经过利州周边的队伍,何时经过,走那条路,有多少人等等的具体信息,全都报在了这个朋友圈里。而后朋友圈里的土匪窝会依据运送队伍的阵仗而看,选择几家土匪窝联盟,一起去将这些东西给截了下来。截下来的东西,除了各土匪头子的分成,只利州知州一个人,就能分到其中的三成。三成啊,一百两银子他就能贪三十两,一百万两他就能贪三十万两!不止如此,利州知州还曾将利州运往朝廷税银的队伍路线发到朋友圈中,引导这些土匪去抢劫利州本地收上来的银子和粮食。粮食太多,那就转手倒卖,卖往本地和各处,比单纯贪污国家款项还要更加可恶!利州知州还知道这个朋友圈要设置成外人不可搜索不可查找,设置为圈内朋友不可互相添加好友,知道要维护群内记录禁止外传,彻彻底底将这个朋友圈维护成了铁桶一块。监察处的人能知道这个“朋友圈”的存在,还是因为一个土匪窝里的首领抢了一个女子上山当小老婆,那女子万分痛恨,一直寻找机会想要同官府破案,结果一次分赃的晚上,她看着运回山寨中的银财不对,心中留了一个心眼,就从土匪首领的嘴里套出了知州这件事。女子天崩地裂,就此没了活着了希望。被山中的小喽啰送下山治病时,就遇上了监察处的人。监察处的人如今已安置好了这位女子,只是这位女子发觉自己家人被恶匪杀死后彻底没了生气,怕是等他们走后就要自绝了。一直面无表情看着密信的顾元白这时才皱起眉,幽幽叹了口气。女子,无论是哪个世道,总要比男人难些。贪官,只要想贪总是能有办法,顾元白没对利州知府的所作所为有任何点评的欲望,却对这个女子感觉可惜。即便是掳上山头也没沉沦,没有放弃回去的希望,还在想方设法的去通报官府,光这样的勇气,就可称一句巾帼不让须眉。而她绝非只有勇气,能注意到分赃不均一事,从土匪头子里得知官匪勾结一事,也是一种绝佳的聪明。这样的女子,被恶人逼迫致死也太过可惜。顾元白回信道,若是可以,将其带回监察处。回过信后,自有人将信寄了出去。顾元白站起身走向内殿。宫侍们为他脱去衣物,备好清水,顾元白抬头看着殿中柱子上雕梁画栋的刻画,心中默默道,利州知州,单抓他一个人太过便宜了。要好好利用他的这个朋友圈,将这群官匪一网打尽才行。他长呼一口气,挥退众人,站在了窗边。白日里做过的那盏花灯就摆在桌上,顾元白余光瞥见,就走过来将花灯点燃。暖黄的灯光一亮起,灯外几笔简单有神的梅花的影子就投在了桌上。顾元白点了点花灯,面上明火明明暗暗,心情却是好了一些。太平盛世啊。人人吃饱而穿暖,到了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的时候,那样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薛远在床边坐了一夜。大马金刀的坐着,双腿肌rou绷起。目光沉沉,携风带雨。疯气,只在顾元白面前收敛了。为什么收敛?怕他受不住自己的疯气,怕自己会伤着他。但是这种憋闷、压抑到快要暴起的状态,也不适合留在顾元白身边。可只要一想到要离开顾元白……薛远手一紧,血丝布满。他猛得站起身,大步朝着狼圈走去。忠君之心、忠君之心,他娘的忠君之心就是这样的心?就这样一想到小皇帝对着另一个肖想他的男人露出笑容就会暴怒的心?小皇帝的笑、小皇帝的手。小皇帝想要狼崽。*第二日薛远抱着两个狼崽上值的时候,却听闻顾元白病了。这是自那日吐血后的第一次病,来得气势汹汹,顾元白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突兀的一下子就病了。意料不及,全宫殿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太医院的人行色匆匆,薛远来到寝宫时,药味浓重,顾元白已经喝了药在休息了。薛远将怀里的两个狼崽交给宫中专门照料动物的太监,就进了内殿门。顾元白窝在床上,低声咳嗽不断。头疼咳嗽,浑身发冷。田福生就在一旁,薛远走进了才知道顾元白还在哑声低低说着话:“……现如今的反腐也不需要朕时时刻刻的盯着了,你让政事堂和枢密院中的人多多注意,利州知州那事,就按朕刚刚说的来做。”田福生不断应是,“圣上,您安心休息。”药物里有助眠的东西,顾元白眼睛也不知是闭起来的还是睁开的,他有些晕晕乎乎,这两个月的未受病的日子,让顾元白都有些忘了他是多么体弱了。被窝里冰冰凉凉一片,明明已经用了各种办法,但热气总会被顾元白冰冷的手脚所驱散。他疲惫极了,甚至心累的不想再说被窝里冷冰冰的话,心想,总会慢慢热起来的。龙床上没了动静,圣上不喜欢在睡觉时被人打搅。田福生带着人退了下去,薛远跟着门神一样杵在龙床旁,田福生轻声喊了他半天,他才哑声道:“我在这看着。”田福生声音小的像是蚊虫,“薛侍卫,圣上不喜……”“田总管,”薛远轻声打断,“臣浑身都热,跟个火炉似的,能给圣上捂捂手也行。”田福生不说话了,看了床上的圣上一眼,见圣上没有反对,便带了其他人退下。但其实顾元白只是难受得没听到他们的对话罢了。内殿的大门被关上,熏香沉沉。薛远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眼头顶的梁子,心道怎么这么容易就病了呢?他稳住发抖的手,压下怒火腾腾燃烧的心。单膝跪在床旁,一只手探进被窝之中,结果摸到了一手的冰凉。顾元白低咳了一声,下一刻被子就被扬起,身后贴上了一个炙热的身体。薛远脱了外衣和靴子,上了龙床就从背后抱住了顾元白,顾元白眉头还没皱起来,就听薛远在耳边低声压着道:“只是给你暖一暖。”他就像一个大型的火炉一样,贴近了浑身冰冷的顾元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