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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她家吃饭。我以为她只叫了我,一去才发现,她还叫了我父母他们。阔别数月,虽然当时也不算闹得很难看,但因着谁也没给谁台阶下,再见多少有些尴尬。本就生疏,这会儿更是连个眼神接触都避免,彼此活像陌生人。姑姑同我母亲在厨房忙活,父亲与沈洛羽便在餐厅坐下,各倒一杯茶,聊起工作和人生。我则与北岩待在客厅,他看动画片,我陪他看动画片。“哥,小狗还好吗?它能走路了吗?”北岩捧着包大薯片,跟只松鼠似的一刻不停地将薯片往嘴里塞。蛋黄也算是有福的小狗了,大过年的,这都是第二个这么关心它的人类了。“挺好……”说它好吧,它到现在还不愿意下地走路,说它不好,它在商家又过得似乎挺滋润。“那我能去见见它吗?”北岩眨巴着纯真的小圆眼,让我实在很难拒绝。“……等我问过它的主人,看什么时候有空带它来见见你。”商牧枭那条路是堵死了,不知道去找商芸柔,能不能让她把狗抱出来。北岩双眸都亮了,小声欢呼起来:“谢谢哥哥!”他本是盘腿坐在地上的,这会儿将薯片放到一边,拍拍手,双手握拳,轻轻沿着小腿往上,给我敲起腿。“你做什么?”我好笑地看着他。“给你按摩呀。”北岩道,“多按摩,你的腿就会好起来。我练了好久的,你都不回来,我也没办法施展。但我一直给我同学们按,他们都说舒服的。”你就算给我按,我也感觉不到啊。“谁告诉你的?”我笑着问他。“mama呀。”北岩仰起脸,红苹果一样的脸蛋上,洋溢着讨人喜欢的笑容。我心中一动,继续问他:“mama说,我的腿多按摩就会好起来?”北岩先是点点头,过了会儿又摇了摇头,道:“她没说你的腿多按摩会好起来,是我这么觉得的。她只说你不会结婚了,也不会有孩子,所以我必须知道怎么照顾你,等他们都不在的时候,你就会是我的责任。我要多给你按摩,带你去晒太阳,每天帮你洗澡……”他说到这里,我一把按住他的胳膊,让他不得不停下动作。“哥?”他狐疑地看着我,“你怎么了?”他还太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被灌输了什么,也根本无从拒绝这天降的巨大责任。我敛起表情,语气严肃道:“我不是你的责任。”他好像吓到了,收回手,看我的表情怯怯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只能尽量和缓了态度道:“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只需要为自己而活,知道吗?”他似懂非懂,但在我的逼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饭后,气氛还算热络,沈洛羽带着北岩,与我父亲一道下楼去放烟花。“真好看啊。”姑姑拿出手机,对着夜空中的烟花拍个没完。这个雪夜,也算是多年来,我们家难得的阖家欢乐了。看到一半,姑姑去洗水果,窗边一时只剩下我和母亲。望着楼下北岩欢快的身影,我斟酌着,还是开了口:“我不需要北岩照顾,现在我能照顾自己,以后我也能照顾自己,你们不用替我cao这个心。他是你们的孩子,不是你们的工具,不要灌输给他不必要的思想。”身旁久久没有声音,就在我以为对方可能没有听清我的话时,她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要强,但等你老了,不靠他还能靠谁?我做事不漂亮,也没你姑姑会说话,但我绝对做到了一个母亲该做的。我抚养你长大,培养你成才,就算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虚荣、我自私,但难道你就没有因此受益吗?我都不明白你在怪我们什么。”我转头看一眼厨房,很怕和她在这里吵起来。同时心里也很疲倦,她根本没懂我的意思。我们鸡同鸭讲,永远都说不到一起。“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放到之前,我可能还会好好与他们辩上一辩,但现在我太累了,所有的事都堆积起来,让我疲惫不堪。“我很感谢你们抚养我长大,培养我成才,但你们会这样做,是因为你们是我的父母,你们对我有责任。可北岩没有,北岩不需要为我负责,替我付出。”母亲素雅的脸上毫无表情,她冷着脸,环抱着胳膊道:“这一切由不得你,也由不得他。算他倒霉吧,谁让他投到我们家。”霎时我一口气都憋在胸腔内,咽不下吐不出,哽得慌。她和我扯大道理,说明还有道理可讲。现在她将一切归咎于天命,我还能说什么?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了。“那我就不做这个家的人了,和我断绝关系吧。”我一刻都待不下去,脑袋跟炸开了一样,疼得厉害。我快速往门外驶去,姑姑恰巧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见我要走,一脸惊讶。“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临时有些事……”我推开门,冲她勉强笑了笑道,“下次再来看你们。”姑姑往窗边瞟了眼,小声道:“又和你妈吵架了?”我但笑不语,与她挥手告别。我直接下了地下停车库,与沈洛羽他们都没有照面,更勿论道别了。等我到家后,沈洛羽才打来电话,询问我怎么回事。我大概与她说了下,她一个劲儿地抽气,一副吃不准要怎么站的语气。“舅妈的意思我理解,你的想法我也明白。你怎么不和她说你有对象的事?你说了她兴许就放心了。”我静了片刻,道:“我们分手了。”沈洛羽“啊”了一声,怎么也没想到我说交往就交往,这会儿又说分手就分手了。“没,没事儿……”她底气不是很足道,“下一个更好!”我揉着额角,很想放声大叫,叫到声嘶力竭,发泄出心中所有愤恨哀愁。可偏偏,铺天盖地的倦意涌来,让我就连张嘴说话都已是极限。“嗯,下一个会更好。”我附和着她,但其实心里明白,不会再有下一个了。永远不会。初八,我开始了新年来的第一场复健,仍是不见起色。手一滑,我不小心从复健器材上摔倒,趴在地上急促地喘气,满头大汗,手指到胳膊上的肌rou都在颤抖。理疗师立即过来扶我起来:“今天先到这里吧。”我点点头,接过他递给我的水,大口大口喝起来。“对了。”理疗师道,“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外骨骼设备吗?他们公司昨天打电话来,说正好有一套二手的设备,参展用的,可以给你打很大的折扣,你要不要考虑买下来?”“多少钱?”参展用的,就算给个对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