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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新的状况的确不算严重。在喝了灵丹水后,就回复了意识,茫然问询,究竟发生了什么。医修没空搭理他,倒是另有一个存在仿佛听到人类青年的声音,在船舷上探头。正是那灰色鲛人。将修士、凡人们送上水面之后,巨鱼与灰色鲛人并未离去。前者沉入水中,若自上空往下俯瞰,便能见到渔船之下有一个巍峨的影子。渔船之于巨鱼,宛若一粟落于沧海。而灰色鲛人则徘徊在渔船周侧。为了不吓到其他修士,此鲛身上贴了一张隐匿符。看到屈新坐在人群之中,灰色鲛人朝他所在的方向伸出手。可屈新却见不到灰色鲛人。秦子游想了想,抬手在面上一抹,遮掩容貌。然后跳下桅杆,有意无意地走到屈新身边,“恰好”被对方拉住。“这位……”屈新迟疑,不知如何称呼秦子游。但在他猜想,秦子游多半也是修士,“这位仙师,我们如何就出来了?”秦子游看他,更加好奇,心想:这仿佛不是高兴的样子啊。他回答:“是有两位云游真人出手相助。”秦子游面不改色,把自己的修为也往高抬了一截。他说着话,还朝船舱方向拱了拱手,很像模像样。屈新听了,蓦然站起,匆匆道了句谢,便往一侧船舷冲去。秦子游看他这样,眼皮一跳,想,不知道的,还以为屈新要这样跳进海里。又及。他心中吐槽:屈小郎,你走错地方了!正好和那灰色鲛人位置相反啊。不过灰色鲛人并不计较这些。眼看屈新冲去另一边船舷,灰色鲛人往下一跃,身体轻巧地落入水中。眨眼工夫,从船下穿过,到了屈新面前。有风吹过。吹落了灰色鲛人身上的那张隐匿符。屈新看着浮在海面上的鲛人,嘴唇颤抖,伸手过去。秦子游轻轻“啧”了声,捏了个法诀,帮屈新、灰色鲛人一同遮掩踪迹。灰鲛坐在船舷上,头发和屈新的头发纠缠在一起。这一人一妖头挨着头,显得十分亲昵。秦子游算算时间,觉得他们应该有许久未见,关系却似依然如故。他看了片刻,心想:可之后呢?他们又要如何?经历过石巢中的一切之后,秦子游对灰色鲛人的态度十分矛盾。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开始觉得无趣,于是脚下一点,重新跃上桅杆。又在识海中催促,“师尊,收拾好了否?”楚慎行含笑,说:“这样急?”秦子游垂眼,看着船下巨鱼。他说:“总不好让人家等太久。”这番请巨鱼出马,并非毫无付出。在鲛怪头领终于愿意告知巨鱼所在之后,楚、秦师徒得以找到通往灵脉的入口。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千百年来,此方巨鱼与鲛怪一族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巨鱼吞灵脉而吐玉精水,而玉精水之于鲛怪而言,是一种大补之物。为了拿到玉精水,鲛怪一族负责替巨鱼看守门户。整个石巢,恰建立在灵脉之上。任何觊觎灵脉、玉精水的存在,都会先受到鲛怪攻击。虽然人修很难察觉鲛怪一族所在,但总有其他妖兽,会根据传承记忆,前来掠夺。秦子游额外问过楚慎行,这里的玉精水,与别处有无不同。楚慎行检查过后,做出判断:的确,比归元宗的几处采集地点,这里的玉精水更加精纯,大约能让寒鸦的威能更上一层楼。细细想来,大约是此方巨鱼不受外界打扰的缘故。而楚慎行能请巨鱼出马、将人族送上水面,则是因为他答应巨鱼另一件事:如今鲛怪一族元气大伤,恐怕没有能力在接下来的百十年间抵御妖兽。而楚慎行提出,自己可以帮巨鱼在原有的石巢上构筑出一套防御、攻击并重的阵法。巨鱼应许。秦子游心情复杂,颇有喟叹:若是自己有一位相处了百千年的“邻居”为人所杀,哪怕自己不会有意为“邻居”报仇,也一定会对“凶手”厌极恶极,可巨鱼完全没有这样心思。到底不是人修。如今,秦子游话里的“人家”正是指巨鱼。楚慎行听了徒儿的话,更觉得好笑。他最后用神识检查一遍整条渔船,确定只要不出大事,此船一定能坚持到回盖阳城。之后,楚慎行身形一晃,出现在甲板上。秦子游见了师尊,亦跳下来。两人一起,进到笼罩着屈新与灰鲛的隐匿阵里,不让他人瞧见行踪。屈新骤然见到楚、秦师徒,自然惊愕,又慌忙与灰色鲛人分开些许。这当中,灰鲛拉住屈新手臂,不让他真正离开。屈新因此又急又怕。他浑身紧绷,咬咬牙,身体稍稍侧过一些,对灰鲛有回护之意。楚慎行看着这些,饶有兴趣。他开门见山,问:“这鲛妖,似与你相识?”屈新一怔。旁边灰鲛抬起屈新的手,在他手心画了些什么。屈新惊疑不定,但在灰鲛的安抚下,还是平静下来。他定一定神,也知晓两位仙师不打算与自己“叙旧”。此刻,屈新看一眼身侧鲛人,点一点头,实话实说:“对,我们已经相识多年。”楚慎行:“哦?”秦子游好奇地看着眼前一人一鲛。屈新说:“几年前,我在海滩上看到阿久,也就是他。”灰色鲛人似乎能听懂自己的“名字”,露出一个笑,把屈新往后拖了些,靠在屈新肩上。灰鲛的头发、身体打湿了屈新身上褴褛的衣衫,不过屈新对此并不在意。他侧头,放松下来,与灰鲛相视一笑。秦子游感慨万千。“只是,”屈新又说,“两年前,阿久忽然不见了。他方才才告诉我,那时候,族群头领召集所有鲛妖回此地,阿久也不得不听从。”灰色鲛人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屈新拍了拍灰鲛手臂。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无论谁看,都是一副相当怪异的图景。只是无论屈新,还是灰色鲛人,都对旁人目光不以为意。楚慎行对此不做评价。他更想知道:“日后呢?它若跟你一同回盖阳城,若再伤人——”屈新急急道:“阿久从不伤人!他还会从海中捉鱼给我。”秦子游腹诽:难怪这么多年过去,屈新依然要住在山崖上。此地僻静,的确适合与鲛妖私会。“再有,”屈新犹豫一下,“两位仙师,阿久还说了另一件事。”楚慎行原先对此兴致缺缺。但屈新说:“约莫五年前,有一群修士,找到鲛族巢xue。阿久说,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