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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后,又在车里坐着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什么东西都还没吃,走进厨房把火关了,戴上隔热手套把砂锅端到饭桌上。他懒得煮饭了,只拿着一个碗和一双筷子,坐在桌子前吃牛腩。牛腩被焖得又软又烂,是池希烨想吃的那种,只是有点咸了,几筷子下去,晏丞被咸得喉咙发苦。他去开冰箱拿今天早上新买的饮料,甜味的饮料流过喉咙,却没有缓解喉咙的苦味,反而让晏丞愈发觉得苦。其实苦的又哪止喉咙,今天池希烨说过的话、露出的表情,一句句一幕幕都积存在晏丞的脑子里,让他的心也开始发苦。为什么会这么苦?晏丞想,为什么?一周之后,许久未见的傅榕大摇大摆地打开了晏丞房子的大门,把晏丞从书房里挖了出来。晏丞穿着家居服,头发蓬乱,胡子不知几天没剃,下巴全是青色的胡茬。傅榕靠在书房门边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下难得一见的狼狈的晏丞,许久后才开口:“听说前几天你在公司低气压到不行,一点就爆炸,把公司上下骂了一通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公司了?”晏丞抬头看了傅榕一眼,问:“有事?”“我没事,有事的是你。”傅榕似笑非笑地看着晏丞,走过去把书房的窗户打开,又扯着晏丞站起来,“去客厅说话,你这里的烟味能把我熏死。”晏丞不太想动,但还是随着傅榕的动作起身,两个人走去客厅坐下,傅榕才问:“你和池希烨怎么了?彻底分手了?”“没有。”晏丞听见分手两个字后下意识快速地反驳,对上傅榕的眼神才顿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我们可能……根本没有在一起过。”傅榕收敛了无时无刻都挂在脸上的笑容,暗示道:“晏丞,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傅榕……”晏丞第一次在傅榕面前露出迷茫的神色。他向来雷厉风行,雷霆手段,却在这时,坐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靠着池希烨留在家里的靠枕,小声地说:“小池说我连自己的心都弄不清楚,没资格说重头再来,所以我一个人想了很久……”晏丞说:“我弄不清楚,我到底喜欢谁?”傅榕一时间哽住,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偏偏晏丞当局者迷。他有点想嘲笑晏丞,话到嘴边又收住,引导着问:“你一个人想了很久,你想的是谁?”“我……”晏丞闭了闭眼,从桌子上抽出一根烟点燃,夹在手指间却没有抽。白色的烟雾打着转,又缓缓上升。在烟雾飘散的时候,晏丞说:“我在想池希烨。”“嗯。”傅榕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另外开了个头,去问晏丞往事:“你只见过小时候的池希泽,那长大后的池希泽在你眼里,是个怎么样的人?”晏丞听见池希泽的名字后愣了一下,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很活泼,开朗爱笑,爱说话,会软乎乎地撒娇……”“晏丞。”傅榕突然打断道:“你形容的,到底是池希泽,还是池希烨?”晏丞的手颤了一下,指节碰上正在燃烧的烟头。他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打火机发出一声轻响,他又重新点燃了一根烟。傅榕却不给晏丞思考的机会,再次问道:“在和池希烨相遇之前,池希泽的形象有这么具体吗?”傅榕说话仿佛不用喘气,问题一个接一个地丢到晏丞面前:“以前你喜欢的,到底是真正的池希泽,还是你模糊想象里的那个不知名的人?”傅榕掷地有声地说:“你从来不知道池希泽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你了解池希烨,你对池希泽的想象是从池希烨这里得以丰满的。晏丞,你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吗?”“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池希泽。”傅榕说:“我知道恩情难还,但不至于要让你用婚姻去还,你好好想想,你当时是为什么要娶池希烨,又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傅榕的脸隔着白雾看不清,晏丞的思绪在傅榕的疑问中飞速倒带。他推开会议室厚重的门,原本只想随便应付了事,却从进门的瞬间感觉有人的眼神锁在他身上。他凭着感觉望过去,只看见那双发着光的,好看的桃花眼。大大方方,毫不露怯,却又蕴含着炽热的温度。在那一个瞬间,晏丞根本没留意到对方长着和池希泽一样的脸。这才是他选择池希烨的开始。只是后来越靠近,他就越迷茫,越看不清自己的心。但幸好,他终于动了,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也还有机会可以挽回。他想堂堂正正地站在池希烨面前,恳求对方和他重新开始。正文第43章(一更)等晏丞从回忆里走出来,傅榕已经离开了。他飞快抓起手机,想给池希烨打电话,拨过去后才想起自己被拉黑了,又快速站起来,去洗了把脸剃了胡子,换了套衣服准备去文玉泽家找池希烨。只是还没等他出门,门铃先响了。晏丞以为是傅榕去而复返,心里却被接连不断的门铃声弄得十分焦躁。或许不止是焦躁,门铃每响一声,他的心跳就重一分。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好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晏丞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什么在发抖,当他把门拉开,看见门外的文玉泽时,不安在瞬间化作了实质。文玉泽站在门外,眼睛又红又肿,白色的针织外套上沾了血迹,有点发黑。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来,眼睛又黑又沉,一点光都没有,当他看见晏丞时,眼里堆积着的憎恨一瞬间爆发,看起来恨不得杀了晏丞一样。晏丞看见文玉泽这个样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安化作藤蔓一点点缠绕住他的心脏,“你……”晏丞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了,他问:“发生了什么事?”文玉泽迈开脚步走进房子里,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比戒指盒要大一点的黑色盒子。文玉泽将盒子托在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