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续前缘
近几日边关不太平，吴恩大多数时间忙着处理摩擦，得空时还得带兵训练，齐盛驸也正为国事烦忧，“求子计划”便暂时搁置了。 好在吴恩神武英勇，带兵打仗自有一套，再加上还有天朝在背后撑着，周边的蛮族也不敢再过多sao扰之野，之野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祥和与平静。 元柳卿却不得闲，兰妃和容妃总是因为一些小事拌嘴，今儿这个惹那个不高兴了，明儿那个又和这个吵起来了，她二人谁也不让谁。元柳卿这个王后就只好当个和事佬了，她很无奈，不知道她没来时这二人是如何相处的。 齐盛驸向来不cao心后宫这些人，只赞元柳卿能干，元柳卿却嗔怪他莫再纳妃了，不然她可忙不过来。 林花谢了春红，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 除了几月一次的“求子日”，元柳卿与吴恩几乎见不着面，偶尔在齐盛驸那里遇见时二人也只是淡淡问安，三个人谁也没戳破这份平衡的尴尬。 这天，天朝老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齐盛驸对着元柳卿好生安慰一番。 不过其实元柳卿并没有十分难过，淡淡悲戚只一闪而过，回味之余甚至有些欣喜，她与老皇帝并不亲近，这次终于有机会回朝，有机会看望母妃了。 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她的母妃有什么变化？现下又过得如何？ 齐盛驸看着她一副着急的神色，以为她是挂心老皇帝，温声道：“纵使王后悲戚也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天朝那边已经派了人来接你归宁，你再从之野挑些合适的侍从护送，本王倒也放心了。” “妾身全听王上的。”元柳卿低眉顺眼道。 齐盛驸看着她，刚要说些什么，太监便通传吴恩来了，他想了一下，命吴恩进来了。 不等吴恩行礼，齐盛驸便开口问道：“你那里可还有要紧事？不如你去护送王后归宁。” 吴恩悄悄瞥了一眼元柳卿，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斜着睨了他一眼。 “已不大忙了”吴恩低头道。 齐盛驸挑眉看了他一眼，闪过一丝玩味，又道：“还是算了，本王突然想到前些日子抓了些蛮人还没审完，你去督一督。护送的事，还是让黄监军去吧。” “是……”吴恩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眉。 “王后可有异议？” 元柳卿笑了笑，温声道：“全凭王上做主。” 吴恩看了一眼元柳卿，眸色亮了又暗。 回到军营驻扎的地方后，不知怎么的，吴恩竟有些失落，没有第一时间通知黄监军，而是自己躲在溪水边静心。 实在烦忧，拿出怀里的帕子，摸了摸上面绣着的鸳鸯，有些出神： 仔细想来，王后娘娘应该十分厌恶自己才对吧。起初自己被王上强选去圆房时都十分抗拒，何况那金枝玉叶的王后呢？现下自己有了这复杂的心思，属实不该！既有辱了王后，又愧对于王上…… 想着想着，将手帕扔在溪水里置之不顾，任它随水流飘零，可是总归不舍得，犹豫几番，又追下浅溪捡了起来。 “呦，吴将军这是和哪个小娘子闹别扭呢？”李准讪讪笑道。他打老远来就看见吴恩手上拿着什么发呆，走近又瞧见手上拿的那帕子湿漉漉的，且吴恩的裤脚也湿哒哒的，心下了然三分。 “去去去，别乱胡说！哪来的什么小娘子。”吴恩似被看穿，慌不迭地把帕子收起来了。 李准虽然官阶比吴恩低，但他与吴恩共事多年，关系也较好，自然不怕臊了他，笑道：“还不认呢！那帕子上绣的是鸳鸯，还当我没看见！” 吴恩顿了一顿，“你说那是鸳鸯？” “那不然成双成对的飞禽还能是什么呢？这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行了行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吴恩回过神来，忙打断他。 李准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叹道：“瞧我这许久未见过你这面，竟高兴糊涂了，忘了正事。王上传信来，命你去护送王后娘娘归宁。” “我？”吴恩有些意外，“不是黄监军吗？” “唔……是你啊。黄监军的武功哪里比得上你？王上还是更信任你。” 吴恩心下了然，王上待王后并不是完全无情，待自己也并不是完全信任。只是出于种种考虑，还是选择相信了自己。 送行的人乌泱泱排了一长队。 “王后一路宽心顺遂，难得回去一次，想多待几日也无妨。”齐盛驸牵着元柳卿的手，语重心长道。 元柳卿客气地笑了笑，将手抽离，淡淡应着他表面的关心。 齐盛驸略显尴尬，转身把吴恩叫到一边，用旁人听不清的音量说了些什么。元柳卿抬起眼皮子睨了他们一眼，由小婵扶着上了马车。 队伍行到之野和天朝交界时，小婵掀开车帷，“王后娘娘初来之野时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刺客，娘娘思及此实在心慌，吴将军可否到马车上来保护王后娘娘？” 吴恩闻言愣了一下，似有些为难。 元柳卿随即通过小婵掀开帘子的空隙眼波流转地看向吴恩，娇叹道：“吴将军可是觉得这样护送我一个女子，失了你大将军的颜面？” “末将不敢，王后娘娘自是尊贵……”吴恩抬眼望向她，眉头微蹙，眸色幽深。思虑几番，还是上了马车。 元柳卿端坐在正向，静静地闭起眼睛休息；吴恩居左，双手交叉在胸前，怀里抱着剑，默默不语；小婵居右，掀开车帷偷瞧着外面的世界。不过小婵坐的离元柳卿近一些，而吴恩则离前室近一些。 “娘娘，奴婢还是第一次来天朝呢，想来天朝的宫殿一定更大更气派吧！”小婵一面憧憬地比划着，一面欣喜地说着。 “是。”元柳卿一脸无奈，“不过也只是一个更大的四角天空罢了。” “娘娘……”小婵有些心疼，为了让元柳卿高兴起来，她又说道：“那天朝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吗？” “有啊，什么放河灯、打铁花、吃喜饼。想来过两日便是花朝节了，你若是想体验，本宫倒是可以带你去瞧瞧，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只不过什么！娘娘您快说呀！” 元柳卿瞧着她喜上眉梢的样子，眼睛一转，俏声道：“只不过这花朝节是有情人在一起才过的节，不知道小婵你觅没觅得意中人啊便要来过这混节。” “娘娘！又拿奴婢打趣！”小婵有些羞涩地嗔道。 元柳卿盈盈一笑，许是出了之野，感受到了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之情，她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见吴恩虽面带着浅浅的笑意，但眉头仍是紧锁着，打趣他一副苦大仇深，想干坏事的样子。他听了自觉得好笑，不好意思地垂眸默言，这样生意盎然的王后他还是第一次见。 “临行前，王上同你讲了些什么？”元柳卿问道。 “王上让末将一定护得娘娘周全。” “哦？”元柳卿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难道不是遇到危险时首先将本宫抛下？或是……直接让吴将军杀了本宫？” 小婵闻言怔了一下，看了看元柳卿的脸色，不敢说话。 “王后娘娘何出此言呢！”吴恩有些讶异，“王上并没有如此嘱咐。” “如果他这么说了，你会照做吗？吴将军。”元柳卿神色认真地看着他。 吴恩心下一乱，忙道：“王上没有如此说。” “本宫是说如果，吴将军……” “……” 吴恩哑然，他真的在想自己会怎么选。 元柳卿忽的转了表情，盈盈笑道：“吴将军不会这么做，对吗？” 吴恩抬眼和她对视，似被迷了心窍似的慌张，平复片刻，沉声道：“是，末将不会……” 元柳卿探究地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勾起浅浅的笑。 “小婵，本宫有些乏了，你下去知会他们一声，让他们寻个附近的官驿，今儿让大家伙都歇歇脚。” “是，奴婢这就去。” 小婵下去后，元柳卿偏过头又看了看吴恩，只见他坐的正派，不过还是不敢瞧她。 “吴将军累不累？” 吴恩摇了摇头。 “只与将军坦诚相见时仔细瞧过，现下如此穿着，竟觉得有些陌生呢。” 吴恩听得耳根子泛红，不自然地低下头去。 行到官驿后，吴恩与小婵都伸出手想要搀扶元柳卿下马车，元柳卿微微一顿，看了眼周围的人，接着有意无意地划过吴恩的手，自然地将手搭在小婵手上，由小婵扶着下了车，徐徐地走向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