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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是想找你帮忙办另外一件事儿。”她问:“什么事?”“找那曹立德说清楚,把我那姑娘塞回去当他的学生。”程书颖楞了楞,这不就是同一件事吗。“那不可能,已经刷掉了再返回去收她,不符合规矩。”“规矩?你跟人胡说八道害人落榜,好意思跟我这儿谈规矩?”他缓了缓情绪,又说,“这事儿你给我办了,就和先前那事儿扯平,我不再和你计较,”程书颖心里添堵:“你要专程为这事儿来的,那我告诉你,我办不到。”他随即没了好脸色:“你当我离了你办不了这事儿是么?”“……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么?”“我犯不着求你,你做错事在先,正好给你一改正机会。本来打一电话就能把这事儿说清楚,但我那姑娘落榜多少和我有些关系,晾那儿不管她我心疼,所以我专程来你家找你帮忙,带着诚意来的。你要知道错了,就趁机弥补,你要不帮这忙,当我没来。我虽然没有一中科院父亲,但好歹也出入社会这么久,攒点儿人脉让好学生重返校园还是能办到的,何况我那姑娘学习拔尖,也给我长脸儿,放哪个学校不抢着要。”他一口一个“我那姑娘”,像父亲唤女儿的昵称,却不叫人觉着别扭尴尬,只听出爱护和宠溺。程书颖妒忌得快要发狂,她认识谭稷明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他为一女孩儿这么上心。“就算让她继续念书又怎样,你以为凭着一张文凭,你们就能在一起吗,她可是你爸资助的贫困生,叫你爸知道了指不定会怎样,你这么费尽心思笼络她有什么意义?”谭稷明的脸霎时又黑了三分:“和谁在一起那是我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动不动把我爸抬出面儿,以为我受你威胁?你要想告他尽管告,反正背地里使绊子是你的德性,我怕你不成。”微风刮过阳台,程书颖□□的胳膊因为凉风刺激,起了一层鸡皮。她也不觉着冷,就那么站着,半天没说话。谭稷明又开口:“你这意思我也看出来了,今儿算我白来,但这账我记下了,找个机会再问你要。”说完便抬脚走了。程书颖道:“急什么,我也没说不帮忙。”他脸色依旧不怎么好,返回客厅和吴灿珍虚打了招呼便直径走出去。吴灿珍还叫住他:“吃了饭再走?”“不吃了,有时间再来看您。”礼貌尚在,却头也不回。从程家出去后,他这才回了趟自己家。何晓穗以为人刚回来,激动得张罗给人做饭倒茶。何晓穗问他:“这次回来住几天?”他答:“下午就走。”“……唉,成天这么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道:“再过几年吧,就两三年,两三年后我就结婚,结了婚立马给您整一大孙子。”他想着,读完研究生也就两三年功夫,再等一等也不是不可以。何晓穗喜形于色:“怎么突然计划这么明确,有对象了?”他不耐:“您甭管。”何晓穗也不敢多管,伺候人吃了饭喝了茶,又给人切了水果拿点心。喝茶时,谭稷明没来由多瞧了几眼盘中的碗糕。问:“这东西甜不甜?”他家保姆知他讲究爱干净,正拿抹布擦桌子的水渍。答:“上午抽空儿做的,我也没来得及尝,不过我放了不少白糖和葡萄干,应该很甜的吧。”他很赞许:“给我装起来,我要带走。”保姆很惊讶,他不是向来不爱吃甜吗,但也不敢多管,只问:“全部吗?”“全部。”于是,那天下午,飞回项林珠身边的谭稷明手中莫名多了一手提袋。项林珠那会儿刚打扫完家,正把他的裤头往衣架上晾,听他在客厅里一声声宝贝儿叫着,便探了头应他。“怎么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走过去炫耀。项林珠一看那袋子,脸色不太好:“你又给我买衣服了?”“不是。”他说着开了袋子,拿出糕点,“这是我从北京带来的,特甜,还热乎着,你尝尝。”她笑:“大老远的,带这个干什么。”“这儿没有,有钱也买不上,我舍不得吃都给你留着。”她又笑:“明明是你不爱吃甜,怎么变成舍不得吃了。”他凑过脸去亲她:“你假装一下感动会死是不是?”她藏在他怀里咯咯低笑,脸也红了一半儿,像粉嫩恰好的花儿。☆、41程家西面有间房,碧纱橱脚下铺了张古色荷韵地毯,角落的博古柜摆着几样古玩,靠北有座塞满书籍的大柜子,那是程德忠的书房。窗户下的玻璃白板留有未解的繁琐公式,程德忠正伏在书桌上研究书本,台灯脑袋被压得极低,他扶了扶眼镜翻了页纸。这安静的环境忽然响起敲门声,他头也未抬,应了声“进”,便瞧见程书颖端着碗进来。“爸,这是妈刚才熬的汤,让您趁热喝。”“放这吧。”程书颖依言把碗搁在案几上。“所里怎么样?”“挺好,大家都很照顾我,前天局里来视察,新上任的副局长是您以前的学生,吃饭时还提点了我许多。”程德忠沉声道:“你自己要勤奋,多搞研究,不要因为大家照顾你就懈怠。”她极端正规矩:“我明白。”她还立在书桌前,半晌没动静,程德忠抬头,见她手里捏着文件袋。“还有什么事?”她抽出文件递给他:“您先看看。”那文件印着项林珠的学业资料,有历年各科专业成绩还有几项论文名目,以及荣获奖学金等名誉头衔。程德忠赞许:“倒是个搞学问的,不过专业和我不符,你是什么意思?”“这么好的人才不应该错过,曹老师不是海洋生物学的专家吗,不如推荐给他怎么样?”程德忠又看了看资料:“专业这么对口,理论也扎实,不应该只拿个本科文凭,她没考研吗?”程书颖顿了顿:“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吧。”她将资料动了手脚,什么都在,唯独抹掉考研成绩。程德忠想了想:“是不是个人意愿不在这?”“在的在的。”她说,“要是不在这,怎会找我帮忙。”“她和你什么关系,怎会找你帮忙?”“……朋友的朋友,人都找上门了,不帮不合适。”程德忠手指在资料封皮上敲了敲:“搞研究可不能靠关系,靠关系的也搞不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