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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起复了,确实如二舅舅所说,她的好日子要来了。史侍郎道:“东贞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学业上我不cao心,他身体如何,可有人照料?”史秀回:“太太在家里,一切都好,三公子饮食太太管着,大人宽心。”史侍郎点头,“辛苦太太了。”太太即是史侍郎的结发妻子,也是霍青棠的外祖母,不管是霍青棠原身还是如今换了里子的青棠都没见过她,史东星凑过来,“棠丫头,二舅舅带你回京玩几天吧,带你去见见你三舅舅,还有你外祖母,自你出生以来,他们可都还没见过你呢。”青棠捧着茶杯没有说话,史秀关门退出去了,史东星问她,“你不想回去看看他们?”青棠勾着头,史东星还要再说,那头史侍郎道:“青棠学业忙,等你弟弟殿试完,他与太太一道过来苏州府看青棠也是使得的。”绕过这个话题,史侍郎道:“闵家公子或有调动,听南京吏部的消息,闵公子入京也未可知。”青棠这才抬起头,“闵家哥哥要入京了?”史侍郎点头,“去处还未定,要照闵尚书的意思最好调他回青州做知府,闵家地方大族,在自家地头,容易出政绩,也方便照应。不过闵家那位自己不愿意,具体的官职还没定,总之这苏州府同知是到头了。”青棠点头,史东星敲外甥女脑袋,“你这么关心闵家那小子作甚,你瞧上他了?”青棠本来无甚反应,倒是史侍郎又看了霍青棠一眼,有意无意说一句:“闵家是不错,一方望族,京城好几户人家都盯着闵家。”史东星笑,“父亲,我记得陈家几个庶出的小姐都没定亲呢,听说闵尚书瞧不上陈瑄家的庶女,说是嫡出的还差不多。当时可把陈瑄气了个半死,陈家的那位如夫人还说要去告御状......”史侍郎顿一顿,“陈家本来有个嫡出的姑娘,但是早夭了,如今一门庶女,的确不好安排。”史东星同青棠道:“听见没,这是给你铺路呢,闵家高门大户,他们家可不是这么好进的,陈瑄如今做了三品大员,闵家都不要他家的丫头。你呀,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闵梦余本尊在此处,多多惜福吧。”陈瑄家的丫头?老八,老九,还是老六?史侍郎道:“此事不急,一来,闵梦余前程究竟如何,如今来说还为时尚早,后事仍未可知。再者,闵家虽好,也不至于万人哄抢,一切都还是照青棠自己的意思。婚嫁是一辈子的大事,尤其是对于女子来说,不可草率。”青棠一声不吭,她抬起头来,史东星看她,“你呀,擦亮眼睛,看男人要看里子,可莫如你母亲一般,被一副皮囊给骗了,舅舅告诉你,那些都是红尘枯骨,当不得真的......”☆、春生自璎珞嫁人后,石榴便顶替了璎珞的位置,管着史家大姑娘的小院子,外头的婆子小厮瞧见她都要恭恭敬敬唤她一声:“石榴姑娘。”这日外头一个扫地的丫头来报:“石榴姑娘,外头有个小孩子寻大姑娘,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石榴如今也换了衣裳,过去浅紫的布衣也换成了浅粉色的春衫,看仔细了,袖口和鞋面都还是缎面的,那丫头说:“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看着像是个......”“是甚么?”那丫头顿一顿,“像是个、像是个乞丐。”石榴转过身子,高声呵斥一句:“一个小乞丐来寻大姑娘你也来报,你是疯了不成?”乌衣在里间做帐,听见石榴拔高的声音,朝外头看了一眼,青棠道:“外头在吵甚么。”乌衣能放下扫帚拿起算盘很大程度上是托了石榴的福,若是没有石榴,乌衣也许一样会出人头地,但不会如今日这般简单顺畅。石榴开始飘飘然,乌衣心里清楚得很,但她不会同霍青棠说,在她心里,自己与石榴是一伙儿的,而霍青棠是外人。外头争了几句,声音渐渐消了,青棠起身,自己拿了屏风上的披风,石榴掀帘子进来,“姑娘,你要出去啊,今日书院又不开课,你要去哪里?”石榴早已忘了做丫头的本分,她如今识字,还会打算盘,她自觉比起那些小门小户的小姐们也差不到哪里去,她觉得她如今的气派都是她该得的。青棠不说话,侧目看了石榴和乌衣一眼,乌衣始终微垂着眼,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倒是石榴,嘴巴抖了一下就闭上了。外头的孩子是忘言,春天来了,地上薄薄的水花,在外头站久一点,也是衣衫微湿,沾一身露珠子。青棠站出来,过了个年,忘言又长高不少,他手里杵着的那根棍子,也不如过去拿着那么滑稽了。青棠道:“怎么了,有事找我?”忘言几大步跨向前,“青棠jiejie,云娘jiejie她不好了,她......”“她病了?”忘言点头,“病了,病了有些日子,早先的时候她就发热下不来床,后头范姑娘出门子的那头,她又去码头吹了一天风,回来就大病了。”忘言拉青棠的衣摆,“青棠jiejie,你就跟我去看看吧,云娘jiejie说她得罪了你,你不愿再见她了......但她这回病得厉害,你去看她一眼,就一眼,好不好?”珍珠巷还是那个珍珠巷,里头有很多孩子,有青棠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瞧见那几个小脑袋,忘言握着他的竹竿子,“哎,大宝小宝走了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了......”青棠笑,“你想念他们?”忘言低头叹气,“嗯,我怕他们遇见坏人,小宝又不会说话,我怕他饿着了。”豆腐脑出摊了,今日换了个男人,想必是那大婶的丈夫,青棠从荷包里拿出个小元宝来,“我请你还有你们这儿的所有孩子吃豆腐脑,甜的咸的随你们。”忘言抬头,“我们所有人?”青棠笑,“你们所有。喏,去吧。”云娘家就在珍珠巷巷子口,门是掩着的,青棠推开门就见一个妇人勾着头在洗衣裳,“云娘?”那妇人抬起头,青棠瞧见她,“大娘?”洗衣裳的就是卖豆腐脑的大娘,那妇人先是瞧了青棠一眼,随后笑道:“姑娘来了?”妇人起身,沾了皂角的手在旁边一盆清水里洗了洗,在自己衣摆处擦了擦,又招呼青棠坐,“姑娘来看云娘来了?”青棠点头,“她人呢?”那妇人叹气,“他爹这几日咳血,云娘这孩子孝顺,这听说寒山寺来了个神医,一大清早就自己拖着板车带着她爹往寒山寺去了......”那妇人道:“我也是看他们父女可怜,本来说想让我家男人拖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