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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秣一瞬愣住。旋即,又苦笑着摇摇头。回家!也要有命回啊!若此刻不撤,陛下怕是也会送他回家!过个奈何桥,回老家!张政一声冷笑:“你到底怕了!”“是。”徐秣道,“我怕了。”张政点点头,神情中满是失落,却不见怒色。他沉声道:“我早该明白。在赵大人的论学之上,我就该明白。你的志向是为官,而非治国。”徐秣淡然含笑:“觉得我是个小人么?”张政摇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没什么君子小人!”徐秣亦踱步至窗前,望着高挂的明月。月色清冷,月光如水,正似人心凉薄。“到底,”他沉吟,“这个天下,是陛下说了算。”陛下是天下的主,他爱怎么折腾,是他的事,这是他的权力。“但为何要百姓来受这代价?”张政正色道。“故而,这代价要你来受么?”徐秣看向他,神色隐见担忧。“你走吧!”他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还是曹子建的诗最好!”徐秣瞳孔颤了颤。张政,是要独自应付九王爷?徐秣抓上窗棂,紧绷着神情。张政勇猛、热血、也冲动。没了徐秣在侧,他如何能抵过九王爷的算计?“你是一心向死了?”徐秣深深盯着他。“向死而生!”张政道,“我成全我的初心,你成全你的富贵。人各有命,两不相干。”“张兄!”徐秣猛拍上窗棂。张政留下,左右是个死。若败了,自然被九王爷射杀;若胜了,亦会因不遵皇命被处以极刑。殊途同归,都是个死!张政转身面向徐秣,行了个揖礼:“徐大人,恕不远送。”徐秣身子一僵,深深吸气。他挥却衣袖,越过张政而去。行至门边,却又猛地顿住。他半回过身子,只沉声道:“每年清明,我带好酒来看你。”说罢,徐秣越门而去,再不回头。张政望着他的背影,深沉地叹一口气。只喃喃自语道:“徐兄,可要你亲酿的绿蚁酒啊!”…………………………………………天色渐渐发白,忽见满目血色,只迷得睁不开眼。九王爷紧握佩剑,猛地惊醒。他睁大了眼,左右环视,这才渐渐放下心。原是个梦!这几日,他惴惴不安,提防着宋军夜里进攻。连就寝,亦是佩剑不离身。“九王爷!”侍从趋步而入,神情急色。他瞥了侍从一眼,有气无力道:“说。”连日的坏消息太多,他似乎已经习惯。侍从缓了缓气息,只道:“宋营那头,撤……撤了!”“撤了?”九王爷猛撑起身子,瞪大了眼。撤了!终是撤了!果然,他还是了解赵构的!“不过,”侍从欲语还休,“只撤了一半。”一半?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计?九王爷沉住气息:“你讲清楚。”侍从方道:“徐秣撤了,张政还在。”九王爷沉吟片刻,忽而笑了:“这两人,想是分道扬镳了!徐秣,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他强压住内心的兴奋,吩咐道:“快!吹号角,集合!”侍从连连点头,一刻也不敢耽搁,趋步而出。…………………………………………徐秣带着一半人马,行至关口,已是夕阳时分。他紧握着马缰,眉头深锁,一时踟蹰不前。他脑中一直回荡着张政昨夜的话。挥不去,拂不开。果真,要由着张政送死么?徐秣深吸一口气,蓦地调转马头,只道:“众军听令,回营!”将士们闻声,猛然一惊。接着,是一片整齐的欢呼。徐秣心头一震。原来,这便是民心。他马鞭一挥,疾驰而去。夕阳西下,将奔跑的身影拉得很长。**********分割线**********多谢洁雅老铁的月票~比心~~~☆、第一百三十七章破阵子7皇宫内院之中,一片怪异又阴郁的氛围。内侍们将捷报连连传入,宫人们无不兴奋,都道回故都有望。唯有赵构,面目深沉,不知言语。“给徐秣与张政的金牌,已发出许多时日,怎不见回朝?”赵构沉着声音。金牌,原是宋时传送军令之物。见金牌,如见陛下。内侍神色紧绷,不敢看他,只行礼道:“想是路途遥远,还不曾……”不待内侍说完,赵构的急切直涌遍全身。他挥着衣袂,有些怒火:“那岳飞呢?才出发两日光景,怎不回来?”内侍颤抖,深低着头。赵构咽了咽喉头,负手在堂中来回踱步。他行至书案前,猛地顿住,一把拍上案头。内侍从未见他发这样大的火,扑通一声直跪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内侍声音发颤。赵构深喘了几口气,忽执笔狂书。罢了,又抓起一把金牌,发狂似的朝内侍丢去。“一道一道地发!”他瞪着内侍,“我看他们回不回来!”内侍慌忙地爬了几步,将金牌俱揽入怀中。他行了个礼,便急急退出。都说伴君如伴虎,今日算是体会到了。行出赵构书房,内侍方才舒了口气。他看向怀中紧抱的金牌,又摇头叹息。“师傅!”一初入宫的小内侍行来,笑着行礼,“才从陛下那处来啊?”老内侍瞪他一眼:“多嘴!”小内侍挠挠头,忽见着一大捧金牌,猛然一惊:“师傅!这样多金牌,陛下要调多少兵啊?岳将军不是已去相助了么?还嫌不够呢?”老内侍微蹙眉心,叹道:“什么相助?是召回!”小内侍愣住,倒吸一口气。怎么回召回呢?老内侍沉下目光,回头看了眼赵构书房。自韩世忠呈上迎回徽、钦二帝奏疏,陛下便开始急了。不仅要召回徐秣、张政;连才出发相助的岳飞,亦忙赶着召回。更要命的是,这几位祖宗偏就不听!老内侍低头看向一怀的金牌。这一堆,足有十二之数。一日之内连连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