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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兄弟?七娘最喜扮作小郎君出游,又惯了的没规矩,除她还能是谁?竟与陌生男子醉酒!难怪五郎那副样子!二郎强压着火,只盼宴会早些结束,好回家教训这一双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妹。谢家的夫人娘子们,则由鲁国公府的当家长媳迎进屋去,听闻才封了淑人,也是个端庄稳重的。众人歇息片时,便该与鲁国公夫人拜寿。她今日七十大寿,人生七十古来稀,又儿女双全,众人都盼着沾些喜气。谢家女眷去时,只见鲁国公夫人身着命妇服制端坐堂上。堂中围满了人,各家都瞧着她们,七娘偷看见朱家表姐也在,还有几位相熟的小娘子。至于那些小郎君,除了自家与王家兄弟,多是不认得的。祝罢寿辰,鲁国公夫人满目慈祥,只笑道:“你家老夫人一向可好?”朱夫人道:“劳您挂心,母亲近日嗜睡,未能来祝贺。”“无妨无妨,”鲁国公夫人道,“我们都老了。”七娘见鲁国公夫人可亲,上前笑道:“才不老呢!夫人与婆婆都是老当益壮,满满的福气!”鲁国公夫人瞧着堂下说话的孩子,她一身锦衣华服,行动有度,又不失天然可爱。老人家一时高兴,遂笑道:“这是谢七娘子吧?许久不见,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快上前我瞧瞧。”七娘微笑着至鲁国公夫人身边,作一万福:“给您祝寿。”鲁国公夫人拉过她的手,手上一对金约腕倒是别致,再上下打量,瞧着哪处都好。七娘生的好,打扮又出挑,怨不得旁人羡慕嫉妒,这谢府的人,到底是不同的。众人见七娘得老寿星喜欢,都瞧过来。听闻谢家小娘子向来谨守闺仪,深居简出,若非这样体面的宴会,哪是能轻易见的!一时众人皆看着七娘,艳羡的、妒忌的、好奇的,比比皆是。她像一颗明珠,照得旁人黯淡。朱夫人笑了笑,唤七娘道:“七娘快回来,别去闹老寿星。”“是。”七娘又向鲁国公夫人行一礼,便回母亲身边去了。谢家郎君们亦在一旁瞧着,见七娘的表现,二郎满意地点点头,这孩子倒越发会哄人开心了。想起陈酿来之前,她还与陌生男子醉酒,此时却知礼温顺。到底是教好了。也罢,权当七娘年幼无知,且饶她一回。二郎遂向身旁的陈酿道:“父亲果然好眼光,陈贤弟教得很好。”陈酿望着七娘,不觉间,教她读书已半年了,当真是白驹过隙。他只道:“小娘子天资好,任谁教她,也是一样的。”二郎只笑笑不答。七娘倒似听见他们说话,转过头一看,正对上陈酿。他一双眸子像水一样深,包容万象,深不见底,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七娘一时恁住,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到,陈小先生的心里,应也有许多心事吧!☆、第二十七章庆金枝2时至宴会,小娘子们在一处,倒不必应承长辈。瓜果佳肴、歌舞娱情,又没人管束,乐得自在。七娘还同相熟的小娘子引荐起许道萍来。为着宴会,朱夫人特意替她张罗了衣裙首饰,与谢家娘子无二。自然,别人也尊重些。许道萍随七娘落座,笑道:“方才七meimei好得脸,众人都看着你呢!那些小娘子,当真羡慕得不得了。”“许jiejie取笑我呢!”七娘嗔道,“jiejie的才情,在汴京也是数一数二的,她们不认得你罢了。日后你去朱二表姐的诗会雅集,才名远播,也治治朱表姐的傲气!”许道萍还欲谦虚,却听不远处有人道:“谁要治我啊?”七娘闻声,不必想也知是朱凤英。她今日打扮也很是出挑,一身霞红轻罗褙子,领上绣了粉白折枝海棠。她人生的美,在汴京才名又好,走在哪处也都有众人的目光随着。她倒也不在乎,该说话说话,该打趣打趣,瞧着虽任性得很,倒也不失真性情。七娘拉她坐下,又指了指许道萍:“许jiejie来了,日后汴京可不止你一位才女,可不是治住你么?”朱凤英瞧了瞧许道萍,比之上回初见,她倒像换了个人。上回见她病得厉害,我见犹怜,如今是将养好了。她一把拉了许道萍的手,只道:“还以为你不来了,身上可大好了?我瞧着气色好了许多。”“难为你们姐妹费心,”许道萍笑道,“成日里送这送那,可不是养好了么?再不出门动一动,可该胖了。”三人笑作一团,一旁的谢菱却总插不上话,只得看着三人玩笑。一时,堂中灯光暗了些,有的小娘子有些惊慌。只听堂中有人道:“孙儿恭贺婆婆大寿,特教府中舞姬歌姬排了新曲,祝婆婆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灯火虽暗,七娘也瞧出那人是赵廷兰,他一向油嘴滑舌,此番又玩什么把戏?她下意识地朝朱凤英身后躲了躲,可别瞧见她才好。只听一声箜篌,舞姬们鱼贯而入。她们身着月白纱衣,挽了唐时时兴的双鬟飞仙髻,袅袅娜娜,手执琉璃宫灯。两旁的莲花灯也逐一亮起,正应了步步生莲的典故,像是天仙们来与国公夫人祝寿了。舞姬们长袖柔媚,身似柳摇,曹子建所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当是如此了。角落的乐姬着广袖纱衣,丝竹管弦,仙乐渺渺,不知天上人间。正此时,空中落下玉色绸带,待绸带再升起时,中央竟出现一华服歌姬。她挽了唐时的牡丹髻,抱一把雕花嵌宝箜篌,浅唱低吟,不食烟火。那是如置身天上宫阙的美。歌姬纤腰只盈盈一握,小脚隐在纱裙中。那般婀娜多情的姿态,倒叫人觉得莫名熟悉。一时舞姬们执灯笼簇拥在华服歌姬身旁,灯光缓缓照清她的脸。只见她一双杏眼,秋水流波,新月弯眉直入云鬓,不是卞大娘子是谁!在她还未现身时,五郎还不敢笃定,只是那些灯火映上那张脸,他猛惊得不知所措。竟是她!是受邀来献舞么,怎么从未听她提起?接着的恭贺与热闹,在五郎眼中,大抵是一片模糊。他只隐约记得,她带着舞姬们领了赏钱,兴高采烈地下去。就从他眼前,那么兴高采烈地,生生地下去。似不认得他一般。七娘亦惊讶的很,怎会是她呢?她又定睛瞧了瞧,只喃喃道:“果是她。”谢菱正坐在她身边,闻得此言,只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