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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个不停,仿佛可以轻易蹦出胸腔。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拿起玉如意,轻轻挑起宋如锦的盖头。一时四目相对。屋子里点着龙凤红烛,火苗跳跃,衬得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是流光溢彩。“新嫂嫂长得真漂亮。”耳边忽然传来一句稚嫩的童音。宋如锦循声转头一看,才发现屋子另一侧站着不少女眷,还有几个半大孩子,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二人。刚刚说话的便是一个梳着总角的小男孩,衣饰都颇为华贵。徐牧之挨着宋如锦坐下,同她解释:“那是我的嫡亲二弟,名唤思之,才七岁。”宋如锦轻轻点了点头,脸却忍不住烧了起来——啊,怎么有这么多人在看啊……随即又十分庆幸地想:幸亏脸上的妆又厚又重,腮红也浓,看不出她的脸有多红。老嬷嬷端来一碗元宵。这是要夫妻二人一起吃的,取的就是“共牢而食”的意头。元宵分量不多,只是意思一下而已。徐牧之说:“meimei先吃吧,都累了一天了。”宋如锦确实有点饿。她今天也就上花轿之前用了点早膳,拜堂之前吃了两块干巴巴的点心,除此之外,连口水也没有喝。此刻这碗带汤带水的元宵,简直就像雪中送炭一样。遂拿起汤勺,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想到旁边还有不少人在看,仪态便刻意端庄娴雅。但她没吃几个,就吃到一个夹生的汤圆,皱着眉吐到了帕子里。一旁慈眉善目的老嬷嬷笑着问她:“世子妃,是不是生的呀?”宋如锦心想,厨房里的人煮了生的东西送上来怕是要受罚,便有心替他们遮掩,委婉道:“是有些没煮熟……”老嬷嬷接着问道:“那生不生啊?”屋子里的女眷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徐牧之明白老嬷嬷话里的意思,不想再看她们拿着宋如锦调笑,便主动接口道:“行了行了,生的生的——不许再笑话锦meimei了。”谁知他说了这话,惹来的却是更大的笑声。有个穿杏黄色褙子的年轻妇人拿帕子掩着嘴,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笑够了才清了清嗓子,说:“也罢,咱们世子爷说生,就一定能生。”宋如锦把他们的对话琢磨了一遍,终于领会了其中的含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埋头吃元宵,诸事不管。随后又有侍女端来合卺酒,盛在两个玉卮里头,杯子的底部用编着如意结的红线连在了一起。两人端起酒杯,徐牧之问道:“meimei能吃酒吗?”宋如锦摇了摇头,满头的步摇左右晃动,环佩叮当。徐牧之捧着酒卮喝了一口,侧首温柔道:“meimei放心,这酒一点儿也不辛辣。”宋如锦便将合卺酒一饮而尽。边上有个穿茶色罗裙的妇人笑道:“到底是自幼相识的情分,竟是这样的小意殷勤。”她身边立时有人戏谑道:“三老爷还亏待你了不成?”那妇人便不再说话了。虽然调笑的不是宋如锦,但她还是觉得羞窘……真希望这一切赶紧过去啊。侍女端着空空如也的酒杯退下,又一位老嬷嬷上前,将两个新人的发髻拆了,各剪了一束头发,放在一处,用红绳捆在一起,放进赤色绣和合如意的荷包,压在喜床上的枕头底下,说了几句“永结同心,百年好合”之类的吉祥话。徐牧之现在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听了老嬷嬷一连串的吉祥话,想也没想便说:“赏。”于是一群丫鬟婆子蜂拥而上,都拣着好听的话说,还将宋如锦夸了又夸。徐牧之便吩咐道:“秋蘅,带她们下去领赏去。”于是一群人跟着秋蘅走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不少。但那些女眷孩童却一同走上前来,拿出一早备下的布袋子——里头装的都是同心喜钱、五色彩果,每人都抓了一大把,笑嘻嘻地向两个新人抛掷。女眷们都已成了婚,手上有分寸,抛掷的时候便着意往两人后头的喜床上扔。几个小孩子只知道好玩,那些枣子栗子桂圆花生便扔在了宋如锦身上,砸得她生疼。徐牧之抬手挡在宋如锦前面,说:“你们砸我就行,meimei身子弱,不禁砸的。”妇人们又笑道:“这才刚成婚呢,就当心肝宝贝一样护着了。”一众人笑闹了好一阵儿。大约过了两刻钟,门外来了个婢女,道:“世子爷,您该去席上敬酒了。”正巧这时,靖西王妃过来了,徐牧之便道:“娘,你陪着锦meimei,别让人欺负她。”说完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一屋子女眷又扑哧一声笑了:“哟,咱们世子爷还怕我们欺负他媳妇儿呢!”靖西王妃却是向着自己儿子和新媳妇的,笑着说:“快别说了,新嫁娘脸皮薄,哪能由你们这帮刁钻的蹄子戏弄?”此话一出,那些女眷纷纷不乐意了,佯装愠恼,嚷嚷道:“王妃有了儿媳妇就不记得我们的好了!还说我们是刁钻的蹄子!”靖西王妃也不否认,笑道:“儿媳妇是新来的,又漂亮又乖巧,当然怎么看都比你们好。”见宋如锦头上顶着沉甸甸的凤冠,脸上还带着妆,靖西王妃便唤来两个侍女,道:“快帮世子妃把脸洗了,换身轻便行头,再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两个侍女领着宋如锦去了隔间,帮她卸了一应发饰,打了热水给她净面——足足洗了三脸盆的水,可想而知早上那位张嬷嬷往她脸上刷了多少层脂粉。两个侍女拿来家常衣裳——说是家常衣裳,但也是蹙金绣云霞翟纹的大红色锦衣,和喜服没什么两样,就是形制稍简单了一些而已。两个侍女正想给宋如锦换上,宋如锦就说:“让我自己的丫头过来服侍。”她不太习惯让不认识的侍女伺候着褪裳穿衣。于是两个侍女依言退下,换了暗香和采苹过来。换好了衣裳,又梳了个简简单单的发髻——仅用一根金簪子绾住。宋如锦揉了揉脖子,终于觉得自己的脑袋能自如活动了。待她收拾稳妥了,先前那两个侍女才端着吃食推门进来,宋如锦问她们:“现在什么时辰了?”“才过了戌时三刻。”——已有些晚了。宋如锦便没有多吃,只喝了一碗甜糯糯的红枣粥。而后便回了隔壁寝屋。左右闲着也是闲着,靖西王妃便将那些女眷一一引见给宋如锦认识,指着先前那个穿茶色罗裙的妇人,说:“这是你三婶婶。”宋如锦唤道:“三婶婶好。”三夫人笑道:“先前你带着一脸妆,倒看不清是什么模样,现在把脸洗了,才知道你当真生得不赖——怪不得王妃夸你漂亮呢。”靖西王妃便说:“其实这丫头你也是见过的,先前她没守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