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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并没有全然睡着,早上醒来之后,还清晰地记得昨晚梁宣说的话,那低低沉沉的声音隐忍而伤怀,飘渺如梦中来。此时此刻,小君阳已和宋如锦玩到了一处,宋如锦蹲下身子,同小君阳面对面。她搜肠刮肚地背着里面的句子,若小君阳能接出下句,两人便煞有其事地击一下掌。宋如慧看了二人许久,终于抿唇一笑,翻了一页手上的书。眼角瞥见一旁梅瓶上贴的花瓣形金箔,日光照进来便熠熠闪着光,衬得满瓶梅花鲜丽动人。若日子一直这般过下去,她也十分心满意足。到了下午,宋如锦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膳房送来的枣仁糕,总算肯离宫回府了。虽然还没到年节,但诸事却繁忙起来。一整年的账簿要核对,除夕夜家宴的菜品要定下,还要给各府准备新岁的礼品——这些都是宋如锦斟酌着处置的。刘氏说了:“想来明年你就要嫁去靖西王府了,多学学管家总没有坏处。”宋如锦忙得焦头烂额,每晚入睡前,脑子里都是账目上的数字,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库房清点东西。她着急起来又有些丢三落四,所幸系统一直在提醒她:“你打算送给英国公府的九桃粉彩花瓶已经在给安平郡主的礼单上了!”“这个月的账算错了!你忘记减掉公中的耗用了!”“菜单要换!冬天没有荷叶,做不了荷叶粥!”宋如锦依照着系统的提示,一一改了,诸事渐渐办稳妥了。刘氏见宋如锦一个人就能把所有事处理得这样井井有条,又是欣慰,又是骄傲,同周嬷嬷说:“锦姐儿看着懵懂憨气,心里倒是很有数的。年底这么多琐事,换作我也要手忙脚乱好一阵儿呢,她倒什么错都没出,顺顺当当地把事情都处置好了。”周嬷嬷便附和道:“二姑娘聪明着呢,也长这么大了,夫人还总觉得她是个孩子。”“哪里还是孩子呢?都要嫁人了。”刘氏这般说着,一时又有些感慨,“这还是逢上了守孝,要不然早两年就嫁出去了。”周嬷嬷看出了刘氏眼中的不舍,笑道:“夫人也别舍不得,姑娘家总归是要嫁人的,徐世子也等了二姑娘那么久,是值得嫁的好儿郎。”刘氏点了点头。先前她听说过一些传闻,道是靖西王府的老王妃想让徐牧之退亲另娶,徐牧之执意推脱不肯,只认定了她的锦姐儿。就这一点来说,刘氏对徐牧之颇为满意。周嬷嬷又道:“再说了,就算二姑娘嫁出去了,这不是还有老妇陪着您吗?您放心,老妇一直陪着您,您撵我走我也不走!”刘氏不由笑了:“谁稀罕你陪了?锦姐儿出嫁了,我还有衍哥儿呢。”说着又想起一事:“先前那个秦楚娘和她生的哥儿怎么样了?”周嬷嬷说:“倒当真许久没有听闻那对母子的消息了……夫人别急,明日老妇便遣人去庄子上瞧瞧他们。”与此同时,宋如墨来燕飞楼寻宋如锦。宋如锦已打算睡了,见宋如墨来了,也只好忍着睡意招待她。“采苹,去沏茶来。”宋如锦道。宋如墨说:“二jiejie不用麻烦,我略坐片刻就走。再说这会儿天色也晚了,茶喝多了反倒容易睡不着。”宋如锦笑了笑,道:“我现在正困呢,正好用茶提提神。”宋如墨听出了几分赶客之意。她抿紧了唇,好半晌才说:“听说二jiejie最近在管家?年节往各府送的礼单都是二jiejie拟定的?”见宋如锦点头,她又问:“不知二jiejie打算给昌宁伯府送什么?”宋如锦神色尴尬,斟酌着措辞,说:“昌宁伯府门第不高,不至于咱们家送贺礼。”她管家的这段时日里,刘氏也把京中的勋贵等级细细讲给她听了,哪家同哪家有姻亲,哪家和哪家有旧怨,哪家需要恭谨对待,哪家只需平常待之,哪家不必费心结交……都耐心同她说了。因而宋如锦也知道昌宁伯府如今已经没落得不成样子,顾念着昌宁伯夫人是宋如墨的外祖母,便没有细说,转而问道:“上回你说姨娘身上不大好,现如今可痊愈了?”宋如墨摇了摇头。想起今日自己当着陈姨娘的面摔帘子走了,一时又是内疚后悔,又是迷茫彷徨——她是真心喜欢四表哥,那样开朗善良的一个人,只要一见到他,周遭的一切都能跟着明亮起来。可是陈姨娘不让她同四表哥来往……宋如墨沉默了一会儿,神色郁郁且挣扎,道:“若昌宁伯夫人来访,二jiejie千万记得叫我。”宋如锦笑道:“你放心——昌宁伯夫人来咱们家,总不会来寻我,定是来找你和衡弟的。”她本是顺口一说,宋如墨却觉得她在讽刺自己。适才宋如锦明明白白地说了“昌宁伯府门第不高”,现在又说昌宁伯夫人上门只是为了找她,不正是存心贬低她?嘲笑她身份低微、外祖家也门第不显!宋如墨心里不舒服,扔下一句“二jiejie歇息吧”,就快步走了。第75章嫁杏有期厚缎帘子晃了一晃,挡住了宋如墨的背影。宋如锦愣了好一会儿。她也没说什么啊,为了照顾宋如墨的情绪,还特意避开谈论昌宁伯府的败落。宋如墨为什么要甩脸子给她看啊?系统说:“你四meimei敏感多思,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戳到她的肺管子……”这时采苹端着刚煮好的茶过来,道:“姑娘,您要的茶来了。”“不喝了。”宋如锦褪下外裳上床,“把灯灭了,我要睡了。”采苹便把茶壶茶碗收好,替宋如锦放下了床前的帐子,吹灭了蜡烛,最后掩上门。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片,寂静无声。宋如锦忽然又不困了,她睁眼望着暗沉沉的帐顶,委屈巴巴地和系统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四meimei……她总是这样动不动翻脸,一点都不好相处。”系统安慰她:“不是你的错……你也没必要讨好每个人。”隔日晚膳后,周嬷嬷悄悄同刘氏道:“夫人,秦楚娘和她那个哥儿不见了。”刘氏不由皱起眉:“什么叫不见了?”“庄子上的人说,已经有月余不曾看见他们俩了,见有人来找,才去秦氏住的那间屋子敲门——门锁着,怎么喊也没人应声儿,便拿斧头把门砸开了。里头竟一个人都没有,桌椅上还落着灰,可见早就人去楼空了。”刘氏不禁奇了:“他们孤儿寡母能跑到哪里去?”周嬷嬷道:“想来是听闻了什么风声,知道大老爷已经势倒了,怕您跟她翻旧账,就急急忙忙地远走高飞了。”因宋怀远已被褫夺了爵位,所以如今侯府的下人们不再管他叫“侯爷”,都称他为“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