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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住官场上的人,如今却连一个小小的县令都可以不买他们的账。这大半年来,因母亲带她进京,得了太后的赏识,他们家在外头也有了体面,人人见了都客气地问声好,地方官也恭敬了许多,还有富商送钱送东西来讨好。可若是得罪了太后,这一切都会成为泡影,她别说攀高枝了,只怕跟着家人返回真定,都未必能再象从前一般过太平日子。早知如此,今日母亲卧病,哪怕是错过嫁入皇室的大好时机。也不该让祖母带她进宫参加大朝会才是!真定侯千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低头请罪:“太后恕罪,祖母久居乡野,疏于礼仪,请您看在她年迈的份上,饶恕她吧。”真定侯太夫人懵了。无措地看着孙女:“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她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孙女怎的忽然跪地请罪?她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可她一向这样说话。也没谁说她错了。太后娘娘又如此和气,就算她说错了什么,也不至于降罪吧?真定侯太夫人看向其他人,几乎所有人都移开了视线。懒得搭理这样白目的老妇。只有张氏看得不忍心,觉得她只是久在乡野。做惯了高高在上的老封君,不知道宫中的规矩,才会说话无状。虽然荒唐,却也没有坏心。想想自己。刚回京城的时候,因为不擅交际,不是也吃过亏么?于是她便向太后求情:“娘娘熄怒。真定侯太夫人一向住在京外,今儿又是头一回进宫。她年纪也大了,礼仪上有所疏失也是难免。您只当看在老真定侯的份上,宽恕她吧。”她本是好意,真定侯太夫人却想歪了,觉得她这话在讽刺自个儿是个乡下人,比不得她常常入宫,跟太后相熟,便拉长了脸:“建南侯太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也一向住在京外么?前不久才回来的,能比我强到哪里去?”张氏一番好意,被人泼了冷水,脸色也有些难看。真定侯千金都快要哭出来了,扯着祖母的袖子示意她闭嘴。真定侯太夫人只觉得孙女今天处处跟她做对,心中更恼火了。太后在上面看得分明,嘲讽地笑笑,淡淡地对张氏说:“你还是那么好脾气。”又转向赵琇:“你祖母是个好心的,只是这世上,好心未必能得好报。我看她心里也憋着气呢,你好生劝劝她,别让她难受。”赵琇其实心里也一直在着恼,听到太后这话,反而笑了:“是。臣女的祖母其实是个最不爱计较的性子,有些什么气,回头念一回经,就通通忘了。臣女若是小心翼翼去开解,她说不定还会一脸不解地反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呢?”太后听得哈哈大笑:“你倒是清楚你祖母的性子。有时候真是旁人替她生气,她自个儿却早忘了,叫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她如此豁达,倒叫人看着羡慕。”张氏知道太后是在打趣自己,早把先前那点儿不悦都抛开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太后又对真定侯千金说:“起来吧,哀家也没说什么。你祖母在家想必是做惯了老封君,人人都奉承她,她不必忌讳什么,所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哀家跟她有什么好计较的?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哀家心里有数,快起来吧。”真定侯千金红着眼圈给太后磕了头,站了起来,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十分可怜。众人见了都叹气。她这大半年也进宫几回了,平日在外交际,大家都是见惯的,知道她品貌双全,端庄稳重,没什么好挑剔的。真定侯夫人也是位知书达礼的好母亲。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位祖母在呢?这小姑娘也是可怜。人人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独有真定侯太夫人还是一脸茫然。太后那话难道是在说她确实说错了什么?到底是哪里不妥了?现在太后叫她孙女起来,算是饶恕她了么?那她还要不要下跪谢恩?她也是一把老骨头了,从来没受过今天这样的罪,能不跪还是不跪的好……她还没纠结完,太后已经没了心情,冲身边的宫人点了点头,那宫人便笑着宣布:“太后娘娘累了,众位夫人和姑娘暂且退下吧。”又给各位诰命与姑娘分发了太后的赏赐。其中诰命们得的东西基本是一样的,都是一柄香如意,两匹锦缎,两匹洋绒。姑娘们则得了两匹大红羽缎,赵琇、真定侯千金与那位同汾阳王太妃有亲的国公千金多得一个玉香囊,蒋六姑娘和曹萝得了一个玉佩,另一位国公千金与丁姑娘却只有一个绣花香袋。看到各自得的东西,众人心里都浮想联翩。可惜太后很快就起身离开了,她们来不及多想,只能跪地恭送。L☆、第五百三十八章宫门真定侯太夫人带着孙女儿出了宫门,上了自家马车,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消失过。太后赏了她孙女儿一个玉香囊呢,那么精致的玉香囊,比玉佩和香袋儿都要贵重多了,显然太后对她孙女儿还是很喜欢的。虽然人人都说太后是挑中了建南侯府的千金做广平王世子妃,可建南侯府的千金也不过是得了一个玉香囊。说起来跟她家孙女儿是一样的,谁能胜出,还是未知之数呢。真定侯太夫人鼓励孙女儿:“大好前程就在前头了,加把劲儿!回了家咱们就叫你娘给大长公主送礼,无论如何也要抢在建南侯府之前,把你的世子妃名份定下来才好。”真定侯千金对祖母已是无力了,她可没有祖母那么乐观。广平王世子妃摆明了是轮不到她的。太后赐她一个玉香囊,与建南侯府的千金以及国公府的千金同等,说不定是有意为她指婚,对方很有可能也是宗室。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其他宗室子弟即使不如广平王世子身份尊贵,也是难得的良配。显然她之前这半年的良好表现给太后留下了好印象,即使祖母一再失仪,太后也没有迁怒于她的意思。接下来她只要安安静静地在家等候旨意就好,但愿祖母不要再出什么夭蛾子,连累她的姻缘再生变故。真定侯千金心里暗暗地想,等回到家,一定要把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父亲和母亲,请他们劝住祖母,不要再做多余的事。对于如今的真定侯府而言,能联姻宗室已是难得的机缘。真定侯太夫人不知道孙女心里在想什么。喜滋滋地命令自家车夫起行,还没走两步,就瞥见临沂大长公主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前不远处,显然是大朝会散了之后,大长公主府的女眷没有离开,还在那里等着,也不知道等的是谁。她叫停了马车。命人前去打探。不一会儿,那婆子便回转禀报:“回太夫人,是马二夫人在车里。”真定侯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