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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就叫人准备去。不是我爱说教,你祖母让你遍尝各色茶叶,也是为了让你能见多识广些,日后出门做客,吃茶的时候心里也有数。只是在京城,光尝过平日能买到的那些茶叶,是不够的。家里有贡品茶的人家多得是,你若是尝不出来,女孩儿家倒没什么,就怕你哥哥要叫人笑话。”赵玮顿时也严肃起来。其实他看着广平王的表情,也能猜到meimei的用意,略一纠结,也就放开了。既然广平王有意要教导他,他自然不能辜负了对方的好意。烟霞笑吟吟地亲自带着四个丫头,将刚泡好的十二盏茶用茶盘送了上来,在木炕上摆了张大一些的长方矮桌,把茶盏摆成整齐的两行。十二个茶盏,一共六种茶。这还是送上来的头一批。看到广平王今日心情格外好,烟霞心里也高兴,对赵玮赵琇兄妹更感激了,特地冲他们笑着提醒一声:“赵小侯爷。赵大姑娘,这是才泡的茶,你们仔细别烫着。”赵玮赵琇笑着谢过她的提醒,先后端起头一盏茶,揭开了茶盏盖。赵玮闻了闻香气,赵琇则是一边闻香,一边观察茶叶的形状,马上就说出了答案:“这是武夷的白鸡冠。”赵玮听了,便小啜一口,笑道:“是了。是白鸡冠,茶叶嚼着还有些香甜。听闻这个茶还可以治病呢。”广平王挑挑眉:“烟霞,他们可说对了?”烟霞笑着点头:“正是白鸡冠。这是今年的新茶,才贡上去没两天。就因为听说它可以治病,太后娘娘特地把今年进贡到宫里的一半白鸡冠茶赐了下来呢。”广平王笑着摇头:“母后真是的。若此茶真有奇效,也该多留些给母后、皇上、皇后与两位皇侄才是。”赵琇又端起了第二盏茶,这一回她同样很快认了出来:“是铁罗汉,也是出自武夷的,大约是一块儿贡上来的吧?这个茶,听闻冲泡上七八次还有味儿呢。”这么一想,她就觉得今天烟霞泡这个茶出来。只为给她品个味道,有些可惜了。广平王笑道:“都是今年的新茶,不知可有旧年的茶叶?”烟霞笑道:“王府里怎会有旧茶?去年吃不完的茶,除去宫里赐的那些,都送到外头铺子里卖了。这还是王爷吩咐的呢。”广平王有些恍惚:“是了,我差一点忘了。”赵玮有些好奇:“王府也有铺子?”“怎么没有?”高桢慢吞吞地说。“我们王府有杂货铺子,有米铺,有银楼,还有一家药铺呢。”广平王早年还不是太子时,正是求表现求上位的时候。私下难免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但又不好向宫里讨要。钟氏嫁妆不多,蒋太后当时还是淑妃,上头尚有皇后压着,她未能掌管宫务,也就没有来钱的地方,私房虽有一些,却算不上丰厚,况且还要考虑小儿子将来的费用。皇子出宫开府的十万两银子,广平王还省了一笔下来呢,因此王府里连个正经花园都没有,也就是他们夫妻所住的正院里有一个小花园。幸好他母家蒋家有些家底,贴补了一些,又有个大田庄,每年出产不少。他积年攒下些银子,都用在要紧的事情上。后来终于有了些余钱,就开始置办产业,开上几家铺子,一来是出售田庄的出产,二来也是给自家添些进项。其中那家银楼,还是钟氏拿私房钱开的,管事的是她的陪房,前不久才给撤掉了。至于药铺,则是那年广平王受伤退位,虽然得了赵家支援的药材,又有宫中赏下来的东西,但那时宫里是朱丽嫔得宠,而且日渐势大,谁知宫里赐下的药材里头,会不会掺了别的东西?为了保命,广平王只能让王府的人在外头多搜罗有用的药材,用药时就优先使用外头买来的药。有时候,为了向一些药商购买贵重药材,王府少不得要另外订购些寻常药草,作为交换。药材多了,广平王便索性让人开了家药铺。不过这家药铺里卖的药都是普通货色,稍微珍贵些的都送到王府里来了,生意只能算平平。当然,这大概跟药铺的选址也有关系。它位于西四牌楼一带,听着是个繁华地带,可那里有马市,铺子就在马市旁边,名字叫做“回春堂”,十分平平无奇。满京城的药铺医馆,大约有十几家叫回春堂的。广平王感慨地道:“这生意平平的药铺,能撑到今天也是不容易,若不是为了我们夫妻吃药,早就把它关了。如今我身子也好了,宫里赐下来的药也可以放心用,再留着它也无用。正好王府的医官回来了,原来请的那位老大夫不必再留在王府,就把那药铺送给他吧。”高桢干脆地应下了,那间药铺对他来说也不重要,倒是老大夫医治王妃多时,他心里十分感激,送人家一间药铺,不过是小意思。赵琇心里叫了一声“壕”,就没多说什么了。广平王从前是皇帝的儿子。名下有两三个田庄,再悄悄开几家铺子,钱就足够用了。他如今成了皇帝的哥哥,太后的亲儿子。生母胞弟都心疼他,东西流水一般赏下来。自打新皇登基,广平王就添了两个田庄,日后不愁没钱,少一个铺子也无所谓。广平王还趁机教导赵玮:“我方才听你口气,似乎觉得族人帮你打理产业,开铺子做生意,就不好意思告诉人?我实话与你说,很不必如此。人生在世,穿衣吃饭。谁家能少了银子?只要生财有道,公平买卖,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虽然总有御史爱参官员权贵与民争利,世人又觉得士农工商,商为下品。可太祖皇帝在时就说过了。商人流通货物,只要正经做买卖,不犯国法,依法纳税,便是于国有功,旁人就不该瞧不起他。况且,如今世家大族名下的田地越来越多了。失去田地的农人也越来越多。他们没有饭吃,为了生存,就容易出乱子,历代乱民,无不是因此而来。若是商人能多开办工场,招收失地的农人去做工。让他们可以继续养活家人,他们又怎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去生乱?天下也就安定了。你瞧,太祖皇帝的话可不是有道理么?只要不违国法,不违道义,做生意也没什么丢人的。”赵琇听了大感佩服。既为广平王的开明,也为太祖皇帝的话。说起来,本朝这位太祖,言行多有奇异之处,她曾经有过一种猜测,但没有锤子,也不敢下定论。但无论他来历如何,他也是位了不起的人,只可惜没生个靠谱的儿子,还好孙子辈里还有两个不错的,不至于太堕了他老人家的威名。赵玮则是觉得耳目一新,太祖皇帝虽有过种种言论,但他去世已久,大行皇帝虽然嘴上说着孝顺,其实行事多有与太祖皇帝圣意相违背之处。他耳根子软,容易听信臣下进言。而太祖朝时,许多让朝臣们觉得不可接受,又或是让他们觉得有违圣人之言的律令,换了大行皇帝上位,就在他们的明说暗示下先后撤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