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28
戌时,夜幕便已然落下,天边只有一颗太白星缀在墨黑色的夜空中,盈盈闪烁。此刻在离奉县极远的一处山林之中,几只寒鸦躲在其间低沉而诡异的叫着,偶有一阵寒风起,一两只寒鸦陡然扑腾起翅膀飞出,冷厉的叫两声,转而又停在了另一处的枝头。引得那树枝微微颤动,树叶“哗哗——”作响,恍然间犹如重重的鬼影,让人不由战栗。仔细聆听间,便能听到山林内马蹄踏近的声音,随之看去,只见一队人马正默然的行在其中,身影轻而稳健,为首者乃是着一身玄色武衣的束冠男子,只见他嘴唇沉沉的抿着,一双眸子如剑锋般锐利,明明俊逸的容颜因冷厉的神色而让人不敢亲近,宛如一轮冷月,携着逼人的杀气。一眼看去,随行的人皆骑的西域宝马,马蹄下因包了软布,便将声音降到了最低,而马上的人也皆披着黑色的斗篷,举止轻然间,仿佛与这夜幕下的深林融为一体,让人无法察觉。当这一行人走到一山谷处,为首的男子轻拉缰绳,座下的宝马当即灵性的停下,脚下点着泥土与石子混杂的小径,男子眼眸微微一眯,随即默然地举起右手。行在身后的人顿时会意,拉下缰绳,停到了原地,静静等待着男子的命令。隐隐的透过枝繁叶茂的树林,韩振看到了不远处的山脚下燃着点点的火把,而在火把的照耀下,他看到了佩刀来往巡视的人,还有值守的帐篷。韩振微微扬首,看了看没有月色的夜幕,随即收回目光,冷然移眸看向身后的人道:“何时了?”身后的锦衣卫经历沐帧闻言微微驱马上前了几分,随即低声道:“刚过戌时。”韩振闻言唇角冷然勾起,转而看向不远处的人马,眸光锐利如鹰。长孙殿下让纪监正与他们随行,的确是大有用处。“那就再等等吧。”等到亥时,纪监正所言的大雾渐起,便是夜袭的好时候。……薄薄的雪花零零散散地洒落开来,纷纷扬扬间将这荒山野岭点缀的倒更恬静了几分,不知是太冷的缘故,寒鸦的叫声渐渐此起彼伏,隐隐间,平添了几分凄厉与冷清。亥时刚过,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果然如纪监正所预料的,山林之中渐渐扬起了大雾,弥漫间仿佛一张朦胧而轻盈的薄纱,层层飘荡在山林间,模糊了人的双眼。而一股逼人的寒意也随之升起,几乎浸入人的骨子里,似乎连鸡皮疙瘩也都不由冒了起来。因着山脚比山上的温度更加低,空气盘旋向上流动时便成了雾,如此山脚安营巡视之处的大雾比之山上更浓厚了几分,韩振眸子微微一紧,知道时机已到,当即抬起手来,坐在马上的锦衣卫皆精神一凛,目光顿时浮起彻骨的杀意。“按原定计划,出发。”韩振低沉的声音轻轻在空气中盘旋,随之消散在浮起的大雾间,没有了痕迹,而方才还停顿在此的人马已然悄悄朝山下走去,当到了适当的位置,弓箭手几乎是随着令下,齐刷刷从身后利落地抽出锋利的羽箭,与之同时,左手已然举起长弓,将箭搭在了上面。短短的时间,众人的动作几乎一气呵成,没有一人慢上一步,能做到此,正是得益于韩振上任以来,每日从不间断的训练。在韩振的眼神示意下,锦衣卫经历沐帧微微扬起手,弓箭手皆凛冽的将箭锋对向山脚巡防的人,锐利的目光犹如盯住猎物的豹,随时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咬住猎物的喉咙。细微而利落地声音下,沐帧的手扬了下去,几乎是同时,便能听到“嗖——”的一声,数箭顿时齐发,以闪电般迅疾的速度直直穿过树林,眨眼间,一片树叶几乎被箭锋划断,悠悠落下,而下一刻,便能看到那羽箭直中所指之人的咽喉要害,仿佛都能听到箭矢“扑——”的一声穿破喉管的声音。眼看着巡视的数人轻悄悄的倒地,第二波弓箭手已然做好准备,在他们放箭的同时,韩振已然用虎口紧紧握住剑柄,随之只见一震寒光微闪,锋利的宝剑仿佛久未嗜血般,夺鞘而出,泛着兴奋而渴望的杀气。“攻!”冷然的话语一出,韩振便带领着一众人直冲而下,山脚下巡视的人尚还在迷雾中未反应过来,陡然听到渐近的声音,一时有些懵然,直至宝马打响鼻的声音陡然响在耳边之时,一道快冰凉而快的刀锋便已然划过他们的脖颈,让他们只得惊恐的瞪着双眼,不可置信地倒在马蹄之下。直至将巡防的人默然血洗,犹如秋风卷落叶般,连半点声响也未起,韩振随即驱马带人前往此行的目的地。绕过无数的“障眼法”,韩振一行人才来到了“矿洞”处,因着此处正在山的山凹处,洞口又有紧闭的石门,石门外绿树藤蔓相接下,让人极难察觉。在此紧张之时,韩振一向冷然的眸中却是浮起一丝欣赏之意,微微侧首看向身旁的锦衣卫经历沐帧道:“能将这样隐秘的地方暗查出来,你也是一把好手。”“大人过奖。”看到男子不卑不亢的拱手回应,韩振唇角勾起,淡然收回眸子,随即按照沐帧所言,打开了石门的机关。只听得“轰隆”而起的声音,石门微微晃动,渐渐在众人眼前升起,众人随着韩振凛冽将手探在剑柄之上时,一束光芒从石门打开的缝中射出,渐渐笼罩而出。直至整个石门打开,韩振冷沉而警惕的扫视一番,这才谨慎的带着众人寻着过道两旁的火把一步一步走了进去……当转过迷宫一般的过道后,韩振一行渐渐听到了捶打铁器发出的清脆声响,众人随之精神一凛,随即静静地抽出佩刀,悄无声息地靠近声音的来源。直到走至过道的尽头,穿过石门,眼前的一切让人为之震撼。第二百九十六章式微只见眼前豁然开朗一般,足足有四层,层层宽阔而敞亮,外面明明是冬日,眼前的匠人们皆是半luo着身子,扬着热汗,或灌进全力地捶打兵器,或在红茵茵的铁流中融做兵器,耳畔更是此起彼伏的冶炼之声。在这之间,韩振的目光已然迅疾地锁定到监守头子身上,眼神示意下,弓箭手们皆悄悄掩护着备好弓箭,在韩振的令下,箭矢齐出,下一刻,便能听到应声倒地的声音。原本正在挥汗如雨的匠人们见此不由都惊恐出声,一时忘记了手上的活计,当看到同伴被射杀而死,监守的人当即举着兵器冲了过来。韩振身后的锦衣卫们也皆是兴奋地目光一闪,扬起利剑朝着谋反之人冲了过去,随着刀剑“噼里啪啦”的碰撞之声,那些谋反之人哪里有锦衣卫那般利落而狠辣的身手,自广陵王叛乱后,锦衣卫已是许久未曾亮出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