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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进来的声音,才叫醅碧和绛朱看到少年身旁还有一个年轻的少年,仆从模样的打扮,却是并不寻常,只一声殿下,约莫也猜出了少年的身份来。“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少年缓缓侧首,说教般睨了身旁的仆从一眼,继而缓缓转眸,仰望着眼前的花树道:“这里的樱花日日听着真人讲道,自然有了悟性,若是移到宫中,又与那些俗世的花有什么不同。”那仆从听了,顿时没了后话,无意间将目光扫向四周,却是正好看到不远处花树后隐藏的裙袂。顺着看去,那仆从对上顾砚龄却是骤然一亮,随即仿佛发现了什么大事一般拔高声音提醒道:“殿下!”少年皱眉扫了眼身旁的仆从檀墨,只觉得今日比平日还聒噪了些,谁知那家伙反倒挤眉弄眼的,顺着他示意的目光看过去,便见着有人影从不远处的花树后走了出来,不紧不慢地靠近。待看到排头的少女,少年眸中了然,缓缓转过身来,负手而立,身后是仍旧是那翻覆而辽阔的云海卷着花潮。顾砚龄心下有些无奈,眼看着那仆从欣喜地看到自己,便只有自己走出来了。既是看到了,哪有不行礼的道理。“太孙殿下。”少女轻然出声,萧译礼貌性地点颌,随即道:“顾姑娘请起。”少女从善如流的起身,随之抚平衣裙,端正的站在那,微微抬起头,眼眸低垂,不卑不亢,不骄不躁。“顾姑娘也来赏花。”明明是问句,却平淡的让人听不出丝毫问的意味,顾砚龄也只微微欠身,淡淡吐出了一个“是”字。少年微微点颌,便算是回应了,转而背过身去,又如入定一般。四周寂静无声,此刻这里倒恰好无其他游人,两相之下,顾砚龄便觉得站在那反生出了几分尴尬,如此赏花倒赏的不自在。“臣女也该回去了,便不打扰太孙殿下——”顾砚龄谦恭的欠身,话还未说完,便见眼前的萧译微微侧身,一双眸子淡然的扫向自己,语气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波澜道:“与我赏花,让顾姑娘觉得不自在?”顾砚龄欠着的身子微微一愣,不由抬起头来,却正好对上萧译平淡无波的目光。顾砚龄压住心下想说“是”的冲动,微微覆下眸子:“怎会,能与太孙殿下一起赏花,是臣女的荣幸。”萧译挑了挑眉,唇角微微一扬,他可没有从她的态度中看出一点荣幸的意味。可真是心口不一的女子。随即顾砚龄便听到萧译淡淡的“嗯”了一声,再一次背过身去,却是留下了三个字悠然散进风中。“那便好。”顾砚龄有些许无奈,前世的她与眼前的太孙萧译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只知道他性子清冷,并不易亲近。多少京城王侯贵女倾慕于这位深受帝宠,又绝世容颜的皇长孙,然而摄于太孙那冷淡的气质,也不过是远观叹息而已。不过可惜了,原本朝堂上下无不夸赞的这位将来要继承大统的皇太孙最后却是年纪轻轻的瞎了。东宫太子经受不住这样的噩耗,病情加重,最终不治而殁。而这对于夫妻情深的太子妃无疑是雪上加霜,不过半年也跟着去了。皇帝辗转请了举国的名医为萧译用药施针,终究是没有半点起色。皇家本无情。最后皇帝放弃了这个曾经极为看重的嫡长孙,转而将培养目标放在了皇九子萧衍这个后起之秀上,而曾经被视作储君的皇太孙萧译,却渐渐被皇帝遗忘,被世人遗忘,不过青年,便因病而逝。顾砚龄静静看着萧译孤冷的背影,前尘渐渐闪过脑海。在萧译过世多年后,她在误打误撞间查到了一个真相。萧译失明与皇位失之交臂,并非是偶然,这一切的推手都是她的丈夫,那个世人眼中体弱多病的“病秧子”萧衍。这一刻的顾砚龄,突然觉得前世的萧译与她有种多少相似,她的人生毁于信任的三叔顾敬昭手中,萧译的人生也毁于他最亲近的九皇叔萧衍手中。前世的她是一个瘸子,而前世的他是一个瞎子。想到这里的顾砚龄,唇瓣不由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然而一个决定却渐渐在她心中升起,凝聚成形。暗中将萧衍虚假的面具在萧译面前彻底地撕开,作为闺阁女子的她想要扳倒萧衍这个天家的皇子是不易。但若是萧译这位未来的储君,备受帝宠的皇长孙,那便是再容易不过了。想到此,顾砚龄再看眼前的背影,眸色不由更深邃了几分。然而,此时的萧衍虽是背对着顾砚龄,却还是将身后少女的举动都收入了余光之下。直觉下来,萧衍觉得身后的少女可不像是寻常的闺阁少女。没有同龄少女的天真,骄矜,却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而这气势即便再掩饰,就像是与生俱来一般,分毫不减。这,可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公府少女该有的。而此刻她盯着自己背影的眼神,也是足以耐人寻味了。第四十三章拉拢这厢,虽醅碧和绛朱随着顾砚龄出了府,落葵又在屋里修养,但琉璃院向来规矩如静华院般,再者又有几个二等丫头看着,也就与寻常无异。伺候的人仍是各做各的活计,倒没有个偷懒说话的。碧玺院的画阑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派安静而规矩的景象,心底不由有些咋舌。不得不说,要论府里,也只大房的规矩最为严明整齐了,外家的孙女儿尚能把院里打理成这般,谢氏一族的规矩可见一斑了。“画阑jiejie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画阑一抬头,正对上渐渐走近的落红,落红是顾砚龄乳娘刘氏的幼女,与绛朱一般,不过十一的年纪,是琉璃院的二等丫头,却也是个人小心眼多的丫头。画阑随之唇间含笑,上前几步道:“大姑娘在吗?”落红摇了摇头道:“姑娘去城外悟真观了,可是三姑娘找我家姑娘有事?”画阑唇瓣一勾,她自然知道大姑娘一早就带着醅碧两个人走了,却还是用拿了帕子的手拍了拍额头道:“瞧瞧我,竟给忘了,大姑娘今儿要去悟真观祈福的。”“画阑jiejie若是方便,有事不妨先说与我,等姑娘回来了,我便一字不落的回了。”画阑挑眸看着落红机灵的眸子,随之抬起左手拿着的针线篓道:“倒没那么麻烦,原是我自己的事,想着大姑娘在,该过去请个安才是个礼。”说着画阑状似随意地挑开针线篓,露出里面一方还未做完的喜鹊闹枝帕子恼火道:“原先的帕子旧了,这几日闲着便想自己做方帕子,谁知这鹊眼总是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