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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擦嘴角,底气不足道:“皇上下令放了子政,若是有罪,皇上会砍了他的脑袋而不是释放。”皇上放了贺兰令,并不一定说明他无罪,反之皇上杀了那么多人,并不一定说明那些人有罪,皇上就是皇上,他想东就东想西就西,秋落不服,可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话,毕竟是干女儿不是亲生女儿,她也不敢顶撞贺兰氏,于是缄默不语。兰猗也在想,宇文佑下旨放了表哥并非是因为表哥无罪,而是有人在宇文佑面前替表哥求情,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促使宇文佑肯过问狐家一个婢女的案子,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兰猗知道那个理由必然是天大的,对宇文佑方能有足够的吸引力,而表哥最大的特点便是——富可敌国。她知道母亲对表哥从小便是溺爱,是因为表哥为人机灵处事圆滑嘴巴又甜,不像哥哥少哲读书不精功名没有做生意又不会,至今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日子,好歹定下一门亲事,对方还不是冲着父亲太医院院使的名头,可是临了未婚妻子却同家里的一个小子私奔了,使得哥哥备受打击,从此更是一蹶不振,成日的借酒浇愁,好在兰宜出面劝了几次,又许以他将来五品以上的官职,他才振作起来,从新捧起书,准备继续参加科考。最近哥哥又定了亲事,女方是刑部尚书的庶女,兰猗问贺兰氏:“那姑娘听说人还不错,可她是庶出,您怎么就同意了?”兰猗倒是不在乎嫡出还是庶出,是明白母亲一向在这上面较真。贺兰氏苦笑:“我能不同意么,这是你jiejie做的大媒,当然是皇上的意思,并且那姑娘已经给正室夫人收在房中,而今是嫡女身份了。”兰猗暗想,宇文佑可真是闲,连哥哥的婚事都管了,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忽而自己就笑了,但凡是关系到宇文佑和jiejie的,怎么总觉得人家是有阴谋呢,也或许是闲着无事,知道有这么两个年轻人一个未娶一个未嫁,随口一说就撮合成了。再说,哥哥成亲是好事,她问贺兰氏:“定了日子没有?”贺兰氏点头:“定了,下个月初六,黄道吉日,也是皇上让钦天监给测的。”这回,兰猗忍不住再次怀疑,jiejie在宇文佑那里并不得宠,宇文佑也就没必要念在jiejie的份上而关注哥哥的婚事,又是说媒又是定日子,这有点蹊跷。她正神思恍惚,贺兰氏愁眉不展道:“你爹那么点俸禄,养活一家子已然不易,这回你哥哥成亲的花销,可是难坏我了,所以我想找你表哥挪借一些,只是他一直不露面,我又不好登门去求他,好歹我是他的长辈,不如你去。”母亲生在富贵之家,有金山银山供其挥霍,所以花钱已经惯了,更好脸面,所以哥哥的喜事当然不能办得太寒酸,这个兰猗料到了,但没料到母亲会再次求助表哥,红莲死的可怜且不说,表哥可是为了嫁祸给母亲,他恨极了母亲,是打算以红莲来置母亲与死地的,所以兰猗实在难以置信,母亲对表哥竟然纵容到如此地步,她摇头:“我不去,至于哥哥成亲的花销,我去同侯爷说说。”贺兰氏却将脸一板:“不成,我不能用公输家的钱,我用你表哥的,那是我贺兰家的钱。”兰猗很是奇怪:“表哥的钱是贺兰家的,但不是狐家的,与用公输家的有何区别?”贺兰氏立即道:“当然有区别,我是贺兰家的大小姐,用你表哥的钱即是用我的钱,而用公输家的钱却是用你的钱,这事给那些宦官的夫人们得知,我的颜面何在,一旦同她们聚在一起,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再说,用公输家的钱,我怕,我怕……”母亲欲言又止,兰猗追着问:“您到底怕什么呢?”贺兰氏犹豫之后才吞吞吐吐道:“我怕,皇上,假如皇上得知是侯爷周济了狐家,他会怎么想?”女婿帮岳父岳母,这是天经地义的,皇上会怎么想呢?兰猗茫然的晃着脑袋。贺兰氏重重的叹口气:“你啊,虽然聪明,到底还是年轻,考虑事情不全面,皇上一准认为侯爷有使用不完的金子银子,娘知道皇上对侯爷有成见,一直想治罪于他苦于没有凭据,娘怎么能无端弄出凭据,让侯爷陷于危难之境地呢。”兰猗愕然道:“怎么会?”贺兰氏用帕子指了下她:“说你年轻就是年轻,能不能如此娘无法确定,一旦呢,行事必须要考虑全面,不要轻易授之以柄。”兰猗此时才发现,母亲远比自己更聪明,或许该说更成熟。355章一年大二年小,彼此尊重些。奉母命,兰猗同秋落来到贺兰令的家,那是建在富贾名流达官贵人聚居的兴隆坊的宅邸,比之侯府,贺兰家的富奢让人炫目。“算起来,我差不多有十年没来了。”兰猗举目看去,一切都似曾相识。早有人报给贺兰令,他正在会客,听说兰猗来了非常意外也非常兴奋,让一个老嬷嬷带着二十多个丫头过来迎接兰猗。而兰猗同秋落在贺兰家的人到来之前,一壁闲聊一壁往里面走着,听说是姑奶奶家的表小姐,门子也不拦阻。想起十年前的事,十年前自己还很小,同母亲来过一次,记忆中的表哥也还不大,但已经跟着舅舅学做生意了,那次兰猗来做客,贺兰令就学着汉武帝的口吻道:“我若得表妹做妇,必当造金屋以藏之。”十年时间,弹指一挥,而今表哥还是表哥表妹还是表妹,但彼此的心思却再也回不到十年前,那时候兰猗并不讨厌贺兰令,甚至觉着这个表哥比亲哥哥少哲还疼爱自己,与贺兰令尤为亲近,亦或许,是自己不谙人情世故,让表哥误会,才造成他今天的境地。兰猗有些自责。从大门口开始,脚下铺的便是远自苏州来的青砖,其实这种并非普通人家所用的青砖,而是取了个青砖的名字,这种砖是同皇宫所用的金砖一样的质地和产地,但因为金砖是御用之物,王侯公爵都不能用,何况官宦和黎庶,御窑烧制的金砖经过略微加工,倒手一卖,价格不菲,也就是贺兰家这样的门户才能买得起,也就是贺兰令这样天南海北经商的人才有便利条件,把砖以水路运到京郊的西凌河。秋落一边走一边垂头看,玩笑道:“若哪天表少爷穷困潦倒了,挖几块砖去卖也能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