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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拓拔腿进了客栈,丢下一句:“等到我出来。”车夫虽然不晓得他的身份,但看他穿戴奢华气度不凡,自己可是招惹不起这样的贵人,唯有老老实实等在门口。耳听里头热闹起来,老板娘正与公输拓打情骂俏,更放肆坐在公输拓的大腿上,看上去老熟人般,一张涂着猩红胭脂膏子的小嘴崩豆似的道:“许久不来,当是把奴家忘了,我可是听说你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夫人呢,喜新不厌旧方是好男人,哪有你这样……”公输拓捏着她丰润的脸颊哈哈大笑:“行了,别得理不饶人,我这不是来了么,快炖锅菜来,颠簸了一阵又饿了。”老板娘滑下公输拓的大腿,风摆杨柳似的进了厨房去张罗酒菜。这家客栈前头三间门面摆着桌椅板凳,供客人吃饭所用,后面隔着小院子另有几间客房供住宿用,公输拓轻车熟路的来到后面的院子,有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拿着斧头劈柴,听到脚步声,抬眼见是他,笑道:“稀客。”公输拓过去夺下他手里的斧头待他做起活来,边道:“这阵子没得空来看您,您老可甭见怪。”老者哼的一声笑,过去水缸边舀了瓢凉水咕嘟嘟喝了,随后将葫芦瓢往水缸里一丢:“你不来我更清静。”公输拓扔了斧头给麒麟,跟着老者往木墩上相对坐了,先问候一番,然后书归正传:“我有个朋友,细皮嫩rou的还受了伤,您老给配点药,就是那种伤好之后不留疤痕的。”老者抓过他的手扣在腕处,屏息静气的给他把脉,须臾叹口气:“话是我说的,身子是你自己的,再这样折腾下去,不死也折寿。”公输拓晓得他是埋怨自己成天的胡吃海喝,唯有敷衍道:“我壮得像头牛,倒是那个朋友,弱不禁风的,麻烦您赶紧着给配药。”老者起身便走,公输拓跟在后头,老者调笑道:“又看上谁家姑娘了,怎么还让人家受了伤?”公输拓嘿嘿一笑:“不是姑娘,是个书生。”老者回头瞪他一眼:“你这头倔驴也学会害臊了,姑娘就是姑娘,偏说是个书生。”公输拓嬉皮笑脸:“是书生,真是书生。”随着老者进了屋,里面nongnong的草药味,煎制好的膏药,晾晒干的生药,乱糟糟的堆满了屋子,这家小店虽是客栈,门面旁边还接了间耳房,老者便是这庄上的郎中,身怀金匮绝技,却甘于沉寂在乡野之中,偶然机会与公输拓相识,细细算来至少十个年头,二人亦师亦友,公输拓贵为侯爵,尊老者为长辈,经常往来看望,彼此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他了解老者的过往,老者亦晓得他的心事,因此,前来索药,给人家一眼看穿心机。“你去前面喝酒,那物事不好鼓捣,熬好了怎么也得两个时辰,其中一味药我这里还没有,等下我上山看看。”老者扒拉着乱糟糟的生药,发现少了其中一味。公输拓看去窗户,微微失落道:“都这时辰了,黑灯瞎火无法上山,要不……算了罢,明天我再来。”老者笑道:“你从不开口求人,今个索药,必是个重要人物,另外,要想伤好之后不留疤痕,非得趁早不可,迟了我可无法保证。”公输拓道:“既然这样,我陪您上山。”老者已经背起竹篓:“行了,你还是去前面吃酒罢,我习惯了独来独往,秀儿新酿的黄酒,你去尝尝。”秀儿,便是老板娘。公输拓晓得老者的脾气,那是说一不二,也就不勉强,回到前头,秀儿亲自下厨给他炖了锅佛跳墙,甫一端上来,公输拓按耐不住徒手往锅里抓了块rou吃下,烫得抓耳挠腮。秀儿咯咯的笑,拿了个粗陶大碗出来给他慢慢的倒了碗黄酒,递给他时看似随意道:“你喜欢我的手艺,不如我贴身伺候你罢。”公输拓心知肚明她的用意,她想嫁给自己非一年两年了,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边吃边囫囵道:“我家丫头婆子一堆,用不着你。”秀儿细长的眼睛含着娇羞:“你明白我的心思。”公输拓打了个饱嗝道:“我吃喝嫖赌无所不好,打架斗殴家常便饭,可别糟践你了。”秀儿将滑溜溜的大辫子一甩:“我这里你就别装了,再说我乐意。”公输拓滋溜抿了口酒,不十分习惯喝黄酒,入口有些艰难,道:“你乐意,我家里那个不乐意。”秀儿脸上慢慢浮起层冰霜,吃味道:“侯爷原来也惧内。”公输拓哈哈大笑,指指自己头顶:“皇上赐婚,她有靠山。”秀儿明白他推三阻四不过是不喜欢自己,遂气鼓鼓的走了。公输拓盯着她的背影,少有的唉声一叹,继续喝酒,酒入愁肠,心思百转。最后,眼看桌子上摆了几个空酒坛,老者还没有回来,公输拓着急的在店门口踱步,门口悬挂着两盏大灯笼,风一吹,摇摇晃晃,也把他那长长的投影摇碎。他从未这样心急火燎的等过一个人,或是着急一件事,麒麟一旁陪着,道:“侯爷明明在意人家,为何一副仇人似的。”公输拓一愣,回头骂道:“皮紧了欠揍。”麒麟缩了缩脑袋,不再言语。终于把老者等了回来,而又经过精心的配药,细心的熬药,等那膏药制好,已经是下半夜了,公输拓连声谢过,拿了膏药回到前头上了骡车,却找不见车夫,喊了半天车夫才从旁边的柴火堆里爬了出来,等的太久车夫竟寻到那里睡了一觉,此时揉着眼睛拿起鞭子催马。公输拓在车上朝送他的老者拱手道:“何时你想好了,我亲自接你出山。”车夫四下看看,这庄子也不在山里,很是奇怪公输拓那句话的意思。而公输拓,心满意足的躺在车里呼呼大睡,到了城门口,城门早已关闭,车夫为难了。公输拓让麒麟去喊城门官,麒麟就伸长脖子喊到嗓子快哑,守城的兵丁终于出来,连说恕罪,城门吱嘎噶开启,骡车行了进去。原来,公输拓出城时已经与城门官打了招呼,是以继续睡,回到侯府他给麒麟喊醒,进了家门,想叫修箬把药送给兰猗,这个时辰实在不好打扰她老人家,在原地杵了半天方决定自己亲自去,等来到卧房,发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