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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他把装了狐裘的包袱取下塞给顾怜,道:“这是铮铮特意为你和爹准备的。”顾怜接过包袱,笑了一下,道:“费心了。”两人走到门口时,江牧遥突然出声,道:“等等。”江温酒脚下一顿,与商青鲤同时回头看向江牧遥。江牧遥的视线掠过江温酒,在商青鲤身上停留了一瞬,道:“……叫声爹来听听。”“……”商青鲤一愣,便听得顾怜抱着包袱乐不可支,不禁也弯了弯唇,道:“爹。”“嗯。”江牧遥嘴角上扬,点点头,摆手道:“去吧。”两人推门而出,掩上房门没走出多远,就听见房内重新传出了琴声。琴声仍旧很难听,商青鲤却弯了眉眼。先前不知跑哪里去了的酱油迎面奔来,四爪在雪地上留下一长串梅花印。商青鲤蹲下身,拍了下酱油的脑袋,道:“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喵……”酱油抬起一只爪子舔了舔。江温酒朗声笑了下,拽着商青鲤起身,道:“喜欢么。”他眼角眉梢尽是温柔。“嗯。”商青鲤莞尔:“喜欢。”江温酒牵着她走过林间长长的小道往东面那座石楼而去,雪越下越大,积雪笼在石楼四周的松柏上,白雪绿松,风骨卓绝。“卧房和书房都在二楼,一楼的几间屋子大多只做会客之用。”江温酒石楼前不远处站定,手指点过一扇扇檀木门道。商青鲤顺着他手指所点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道:“我记住了。”江温酒偏头冲她一笑,心中瞬间姹紫嫣红开遍。上得二楼,卧房里和书房里同样铺了厚厚一层长绒毯子。窗明几净,空气中是淡淡的檀香味,丝毫看不出是长时间未住过人的样子。跟在两人身后的酱油蹿进房内,踩着柔软的毯子,打了个滚儿。☆、七七。兼然幽兴处。当年嬴覆带着死士们避世而居,自成九渊一族。九渊传承至今,已有三百多年历史。万仞山的山巅上,建有嬴江宗祠。宗祠同样是以打磨过的白色云英岩砌成,宗祠里供奉着嬴氏先人的牌位,正中是嬴瑀的铜像。左右两侧的墙壁上,以铁笔镌刻出了这三百多年以来九渊族人的姓名,共计六千五百四十九人。自江温酒祖父那一辈起,族中陆续有人外出游历,仗剑行四方。也有人不耐山栖谷隐的乏味日子,回到九霄境内做做小生意。更有甚者,直接去了海外。因族中众人,多以武功见长。江温酒的祖父担心有人在外行走时胡作非为,故而九渊虽以江氏为尊,却又另设了司法执法长老各四人。在北楚、东朝、南蜀三国境内,皆有司法执法长老各一人,长老们藏匿于市井之中,往往行踪诡异。除去六位长期生活在九霄的长老以外,族中司法执法长老也各有一人。是以九渊虽是避世一族,却颇有些江湖门派的作风。而有别与一般江湖门派之处,大抵是族中之人相对而言都过得很是自在。练练武、打打猎、开拓开拓荒地,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年关将近,不少出门游山历水的人携着满身风尘回到万仞山。即便如此,山上人也不算多,约莫只有两千余人。说来从九渊走出去的人里,不乏有大能耐之辈,但在江湖上几乎从未有人听说过这些人的名字。在九渊长大的人,甚少有喜欢追名逐利的。行侠仗义之辈,也多是些“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性子。族中从不限制族人外出,任由他们来去如风,只在外出时向司法长老报备一下便可。而对所有离开九渊在外的人而言,万仞山是他们此去尘世八万里念念不忘的故乡,是他们看过世间锦绣河山尝过人生百味后待他们始终如一的归处。九渊无疑是一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地方。商青鲤住了几日,打从心底里喜欢这里。这场大雪一下就是三日,屋顶上、山石草木上、山道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雪。踩上去时,会发出“吱吱”的声音。第三日过了正午,天上渐渐不落雪花了。商青鲤推开窗户,入目松柏屋舍皆银装素裹,不远处的林间,有几个少年正拿了铲子在铲堆在林间石桌石凳上的雪。石桌很长,让商青鲤想到中秋那夜在牛简家的院子里坐在石桌旁赏月的情景。一时不由来了兴致,带着酱油一道下楼往树林的方向而去。在书房内看书的江温酒听着动静,搁下手上的书走到窗户边站定,盯着商青鲤渐行渐远的背影看了片刻,转身取过披风披在身上,另取了条披风搭在手臂上,掩了房门也下楼了。他走到已经快要清理干净的石桌旁时,商青鲤正仰着头看着前方一棵挺拔异常的松树。“少主。”少年们铲雪的动作一顿,齐声唤道。江温酒轻轻点了下头,走到商青鲤身边,抖开手中的披风替商青鲤披上,有些奇怪道:“看什么呢?”商青鲤抬手指着那棵松树的树冠,道:“你瞧那雪上是不是有个小家伙?”“嗯?”江温酒仰头,顺着商青鲤手指的方向定睛看去,果然见到积了厚厚一层雪的松枝上有只巴掌大的小松鼠,他足下一点,飞身而上,在空中一个探手,将松鼠抓在手里,返身落在商青鲤面前,摊开手心,道:“你喜欢?”是只花栗鼠。橙黄色的背毛上有五道灰褐色纵纹,纵纹自眉背处延伸至接近尾骨处,小而尖的耳朵,黄豆似的黑色眼睛略微凸出,一条与身子长度差不多的尾巴,尾巴上的毛不算长,却很蓬松。正值百虫蛰伏之际,花栗鼠畏惧严冬,多藏匿于树洞里沉睡,向来是不会在冬日出现的。这只花栗鼠不知怎么竟出了树洞,在雪堆上瑟瑟发抖。此时躺在江温酒掌心,身子仍抖个不停。商青鲤摇了摇头,道:“不喜欢。”“那……”江温酒蹙了下眉,将将吐出一个字,便听得卫瑜的声音自左后方传来:“姐!”商青鲤抬头,视线越过江温酒向左前方看去,卫瑜和卫渊两人并肩走在林中弯弯绕绕的小道上,正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小叔,卫瑜。”商青鲤颔首应道。似是瞧见了江温酒手上的小家伙,卫瑜脚下步子陡然间变快了许多,只片刻功夫便已走到江温酒身旁。“小耗子。”卫瑜眼睛一亮,伸出两根手指抓住花栗鼠的尾巴,将它倒提在手里左右晃了晃。抖个不停的花栗鼠受惊之下“吱吱吱”叫着。蹲在商青鲤脚边的酱油见此跳起来向它扑去,花栗鼠被卫瑜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