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

    在接待完最后一个患者后，温乔终于可以打卡下班。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这家私人诊所距离主城区有些偏远，如果再晚一些或许赶不上最后一趟班车。但因为精神力被过度使用，温乔感到头脑胀痛，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又躺下，颤抖着吞服药物，静静等待药物起效。

    迷迷糊糊之间，手环叮咚一声，屏幕骤然亮起。

    是白塔抚恤金到账通知。

    温乔点开银行余额，松了口气，还好，还能够再撑一年的。不过自己的病虽然暂时没有恶化的迹象，但目前服用的药物已经很难解决病症带来的麻烦……太糟糕了。

    “如果你已经准备好，那么就可以联系我。温乔女士。”一道柔和、微哑的女性声音在脑中响起，“我相信，中央白塔研究所能够很好地解决你的问题。”

    那串号码就储存在光脑中，只要轻轻一点……

    “不，再等等吧，或许会有别的方法……”温乔喃喃自语道。

    上周从黑市上购买了新的药物，还不错，这款药效发作很快，温乔能够感受到让人头晕目眩的疼痛在缓缓消退。

    温乔离开诊所是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班车显然是没有了，她不得不选择多走五公里的远路，去另外一个车站等待班车。

    主星一进入雨季就雨水连绵，呼吸之间充斥着潮湿的水汽，而水汽又一瞬间凝结在镜片上，让温乔有些难以辨认道路，她不得不提起裤脚小心避让那些水坑。

    “呜呼！让开让开！”几道刺眼的光芒迅速逼近温乔所在的位置，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声。

    “嘿！太爽了！”

    “再快一些！”

    车影如同闪电一般滑过温乔身旁，好胜且无所顾忌的少年少女们丝毫不在意道路上的水坑会给无辜的路人们造成怎样的困扰，他们疾驰的车轮溅起一丛又一丛水花，只留下怒目而视的路人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诶你们！”温乔躲闪不及，右侧的裤子被打湿，雨季的冷意顺着潮湿的雨水慢慢爬升，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还好么？”身后递来一张纸巾。

    “还……还好……谢谢。”温乔感觉鼻尖好像有什么要坠下，想翻包找纸巾，但手提包里就像是存在巨型黑洞一样，她永远不能精准掏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局促地接过纸巾，狠狠地擤了擤鼻涕。

    “小心。”对方再次伸手，将温乔拉向自己，还未等温乔有所反应，几道车影又呼啸而过，水花高高扬起。

    “谢谢。”温乔觉得两人离得有些近，不自在地向对方再次道谢。

    “不客气，向导小姐。”对方笑着回答。与此同时响起“汪汪汪汪”的狗叫声。

    “它叫闪电。”

    温乔有些吃惊地看向对方——以及他脚边的白色绒犬。

    自己患病多年，向导能力被病情和药物的抑制作用削弱很多。尽管已经被白塔鉴定为A 级向导，精神力领域十分宽广，然而精神力的敏感程度却只能勉强维持在B级水平。两者水平的不匹配，进一步削弱了她对于哨兵的感控能力。若不是哨兵主动放出精神体，也许此时迷迷糊糊的温乔还不能分辨出他的身份。

    闪电的品种看起来像萨摩耶，但身量要比萨摩耶大一圈，脊背处是一层银灰色绒毛，十分漂亮。闪电摇起尾巴，一会趴下，一会站起，看上去很高兴。

    “闪电。”哨兵重重揉了一把狗头。闪电“呜呜”两声，乖顺地坐下。

    哨兵的面容隐藏在黑色口罩下，模糊的镜片让温乔只能勉强看出哨兵有一头浅金色头发。

    “我叫……”哨兵的嘴唇张张合合。

    “滴滴——”

    最后一趟班车到站停靠，站台提示牌闪烁起绿光，提示乘客尽快上车。

    “什么？”温乔侧身询问。

    “我叫哈图尔。”哨兵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