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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哼了一声算是答应。其姝把前因解释了一番。岁岁一点就透,可她真不觉得是皇帝的女儿有什么好。三公主的遭遇她太清楚了,被迫和亲,被人弄掉了孩子,差点死在异国他乡。哪有她自由自在,还能自己择婿!她挑着眉又看了看那幅图,忽然呵呵一笑,“哎呀,哪里是一模一样的,你看这图上的金钗背面有内务府造的字样,我那个可没有,不一样不一样,完全不是一回事!”不想何珈摸出了第二幅图,“不一样就对了,徐二那里只是半支金钗,这里是完整的图样。你们应当是一人拿了一半,他的那一半有内务府字样,而你的没有,正说明两个都是真的。”向来伶牙俐齿的岁岁看到那幅图彻底傻了。其姝更发愁,什么叫两个都是真的?两支钗都是真的没什么,可两个人都是真的,那就完蛋了。裴子昂是过继的太子,皇上肯定是认定自己不会再有子嗣,才会选择他。如今竟然凭空蹦出来一个二十岁的亲儿子,那裴子昂还能做太子吗?其姝并不稀罕什么太子不太子,可这样的位置,跟什么玄衣卫指挥使可不一样。当任何一种官,都可以辞官,可以平平安安告老还乡。可天地下哪有辞官的太子,其姝读过史书,凡是登上太子位,却不能登基做皇帝的,都没有好下场。轻则圈禁守墓,重则性命不保,子孙……她倒是不怕陪着裴子昂吃苦送命,可她的两个宝宝落地还没满百日,她怎么也不舍得……“阿珈,你们可有查过徐二,他真的是京西人士?”其姝问得犹豫,何珈却答得斩钉截铁,“这种事哪是我们能查的,我家那位仗着职权,只说让那些人再好好核对一番,不要搞错了,这才拖延了时日,让我有机会进宫来跟你打个招呼。”其姝当然明白其中的风险。她点点头,“谢谢你阿珈,你快点走吧。我们是好友,你来看看孩子不会引人怀疑的。”因为没出月子,娘家人来看她也都是坐坐就走,不会留太久。何珈便起身告辞,当然不忘将图纸留下,还反复叮嘱其姝,“一定要好好跟殿下商议。”其姝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可知道父皇潜邸时的那位妾室叫什么名字?”何珈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佩仪,曾是太后娘娘身边服侍的人,大皇子没了以后,那时还是王妃的皇后娘娘身子不好,太后娘娘赏去服侍陛下的。”佩仪。其姝记得这个名字。岁岁头一回进宫时,太后身边的嬷嬷就说过她长得像佩仪。长得像,又有信物,岁岁应该是真的了。那徐二呢?裴子昂晚上回来的时候,其姝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京西?整个村子都冲没了,只他一人幸存下来,也就是死无对证。”裴子昂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他的身世是不是和他说的一样,他先前是不是和他娘一直住在那儿,再也查不到了。”其姝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白天才会那样问何珈。“而且虽是郊外,想进城并不难,他娘好好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想办法带着他来找父皇呢?非要闹得自己死了,孩子正好年纪小得记不住自己爹到底是谁,偏又足够大到能记住传家宝是找爹的关键,哪里就能这么巧。”她当初看到的此处的时候便吐过槽。裴子昂好笑道:“对,还有全村的人都死光了救他一个没死,全城的铺子那么多,他偏就投到你家做学徒。这么多巧合,说不是冲着我来,谁信呢。”“那你打算怎么办?”其姝问。“我不打算怎么办。”裴子昂亲亲她紧蹙的眉心,“这么多事都做了,还怕他们没下文?无风都要绞起浪,就让他们的箭飞一会儿。”第100章岁岁闯祸静待事情发酵,一动不如一静,以静制动……这些道理其姝全都懂,她也相信裴子昂的判断。但身为他的妻子,她实在没办法不担心,“万一……他们安排的全都是毒计,我们不先下手为强,到时候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坑了怎么办?”裴子昂格外喜欢听她用“我们”二字,噙着笑亲亲其姝的嘴角,又埋首在她颈间闻了闻。擦洗过果然香喷喷的,前些时候那味道……虽然他不嫌弃,可不等于闻不到。这样想着,他克制不住在娇妻脖子上啃了一口。“哎呀!”其姝嫌弃地推开他,“说正事呢,你不要乱来。”又难免有点害羞地许诺,“就快出月子了,年年说到时候就可以了。”裴子昂倒也不恋战,换了个姿势圈着其姝靠在他怀里,“就算有被坑的风险,现在我们还是什么都不能做。”“为什么?”其姝不解,她觉得以裴子昂的实力,可以做的事应当很多。裴子昂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与徐二最后的胜负,不取决于谁更有本事,而在于父皇的心思。现在不管我们做什么,只要传到父皇那里一定会减分,所以只要装傻就好了。”其姝把这话掂量了几遍便明白过来。“他们的心思太阴毒了!”她不满极了。为什么把徐二安排到隆盛当学徒?因为那样他闹出事来时其姝与裴子昂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何珈夫妇会不会把消息送进东宫,只要抓不住确凿的证据就不能算数。可隆盛的人都被官府抓了,后续的事情以裴子昂的能力会一点都打听不到吗?当然不可能,甚至还会有许多人主动把事情捅到他眼前。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到底是谁,但只要徐二有什么事,把罪责引到裴子昂身上简直轻而易举,之后就是皇上对他信任的减退。身为太子,不能一点没有能力没有权欲,但也绝不能超越皇上心中画下的那条界线。多一步引来猜忌,少一步是无用的废物,比天桥下耍杂技的走钢索还需要技巧。“不管徐二的身世是真是假,只要我动手试图阻止他的事情传到父皇那里去,我就是心怀不轨。”裴子昂冷笑,“但我也不能主动把消息送到父皇那里,因为太虚伪了,更容易让人怀疑。”进也不行,退也不行,下这步棋的人捏住了他的七寸,除了等待对方再落一子,并暗中防备,什么也不能做。可等看清了对方的招式,他便绝不会留情。人的欲望是随着身份地位的改变而改变的。原先他从没觊觎过皇位,因为那不是他可以奢望的东西。但如今已是太子,一步之遥,他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