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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说不出的羞窘,猛地推开裴子昂,拉开了房门。岁岁和观言一左一右附耳在门扇上偷听,其姝拉开的正是观言伏着的那扇,他踉跄几步,差点没和她撞在一起。“五姑娘,呵呵……”观言难为情地搔着后脑,“我是担心你,所以听听里面的动静。”岁岁比他大方得多,朝裴子昂飞个媚眼道:“放心,不会让你等一辈子的。”他们全都听见了!其姝羞得捂住脸冲下楼去。回到定北侯府正遇到刚落选回家的其姿向祖母问安。三夫人姚氏当然陪在女儿身边,她这些天一点没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把其姿落选的罪过都赖到了其姝头上,一见她就吹眉毛瞪眼睛,“好好的女孩儿不走正路,该说亲不说,非抢着当守灶女。大事没见做成多少,倒带累自家堂姐……”乔太夫人“哐当”一声将茶盏摔在桌上,“我人还没死呢,你们三房就连四房的事都管上了?欺负人家孤儿寡妇是不是?”三夫人对婆婆向来敢怒不敢言,不情不愿地噤声。换做平时,旁人的闲言碎语其姝都不当一回事。今天不知为什么特别敏感。明知道三婶一张嘴没有好坏,根本拿她来撒气,还是被影响了心情,回到房间就懒洋洋趴在床上不愿动。都怪裴子昂不好,谁让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才不会答应嫁给他呢!其姝扁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想答应也不行了吧——他是凯旋而归的大英雄,她却成了众人口里的北戎jian细。就算裴子昂想娶,他家里人也管不了他,可上面还有皇帝呢。将来裴子昂是要做太子的,他的妻子会是太子妃,还会成为皇后——那自然得母仪天下,怎么会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北戎jian细——就算这个罪名子虚乌有,可难道能揪着全国的百姓一一解释清楚明白吗?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谣言害起人来,凶猛得往往出人意表。其姝忽然张开嘴嚎啕大哭。动静大得岁岁、阿似、点翠与玉雕齐齐进屋来查看。“走开走开!不要你们管!”她哭得像个婴儿,完全顾不得形象。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有头发丝那么粗的一点点想嫁给裴子昂,同时也发现自己可能永远都嫁不成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郁闷,抱着枕头哭得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与此同时,定北侯府大门外,一抬小轿悄无声息地停下。--------------------------------------------------------------------------------第69章故人归家“五姑娘,五姑娘,快醒醒。”其姝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推她。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叫她的人是阿似。在她身后站着岁岁和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女子。“怎么了吗?”其姝问。岁岁脸上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本正经的表情,无来由的令她紧张。“这是我们的大师姐年年,她来请五姑娘到小书房去。”阿似解释道。小书房前院的大书房,是府里每房院内为男主人单设的读书理事之所。修葺的规划早从去年开春便已定下,虽然如今四房的男主人尚永泰已经不在了,专为他设的小书房却依然矗立着。其姝哭得眼睛都肿了,头也一抽一抽的疼得难受,反应难免有些慢。岁岁和阿似一左一右架着她洗脸梳头,把身上揉得皱巴巴的衣裙换掉。然后将人架出了门。其姝这时才想起问,“我们去那儿干什么?”可是她们都不答话,只是扶着她穿过重重回廊,向目的地行进。其姝远远看到小书房里亮着烛火,心里微微酸涩。前世,她不知道有多少次期盼着爹爹书房的灯光重亮,甚至曾经在下人晚间打扫的时候,误以为是奇迹发生而闯了进来,最后大失所望。今生…她不敢去想。如果找到了爹爹,裴子昂今天一定会告诉她的。可他什么也没有说,自然是在此一项上无功而返。一想起裴子昂,其姝的心情更加低落,连小脑袋都垂得低低的。她们四人本是年年一马当先,岁岁与阿似陪着其姝跟在后面。当来到小书房门前时,年年伸手开门,岁岁从后面猛地推了其姝一下。她踉跄着冲进房里,刚站稳,就看到桌案后坐着一个不能更熟悉的人。虽然脸色憔悴,消瘦得两颊深陷,但那是她的父亲!“爹爹!”其姝又哭又笑地往尚永泰怀里扑。刚碰到父亲的袍角就被人从后面提着领子拎起来。“大小姐,你悠着点,四老爷如今不比从前。”年年冷着脸教训她,“你自己想想看,从城墙摔下去,不死也得少了半条命。你爹他福气大,没折手断脚,还是个完整的人。可五脏六腑都受了伤,在北戎人手里时又没好好调养。现在就和纸扎的没什么两样,你百来斤的一个人说扑就这样扑过去,想让他散架?”话很不好听,却很有岁岁一门的味道。其姝尴尬地站在一旁,扭着手指,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岁岁到底陪了她一段时日,多少有些感情,嬉笑着帮忙解围,“哎呀,她不是大小姐,她是五姑娘,不过我喜欢叫她小可怜儿……”才说了一句,就在年年冰刀似的目光下噤了声。其姝小心翼翼地探了根手指出去,指尖轻轻在父亲手背上划动表示亲热。尚永泰抬起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同时轻声对年年道:“好了好了,别吓她了。”又对其姝说:“爹爹没事,别担心,人还活着,能有什么槛过不去。”其姝点点头,问:“你们通知祖母和娘了吗?”“天这么晚了,四老爷奔波一天,经不起大喜大悲,还是歇一歇明日再说吧。”年年道。其姝用脚趾想也想得到年年是裴子昂请来帮爹爹调养一身伤病的。她神通广大,连本来该死的太子都救活了,只要想爹爹好,凡事听她的准没错。所以一点都不觉得年年擅自如此安排有任何逾距。不过,她依然有点迷惑:“你们进门来总要惊动门房,那大家不就都知道爹爹回来了?”怎么会只有她过来了呢?“侯府院墙虽高,却也难不倒我们师姐。”岁岁最活泼,抢着替年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