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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条回廊和两个月门便来到了一处种着花草树木的院子里。院中,两间屋子相对而设,赫连平径直将我们带到西面的那间屋子前,笑着说道:“这几日就委屈你们住这儿,炤儿在对面。”说着,他一指夜色下斜对着这间屋子的东面,东西两面的屋子以青石小路相连,院墙内侧是一丛丛翠竹,有凉亭、小溪相接,倒是一处清雅幽静之地。许是赶了一日的路,赫连平的话语里总是带着丝丝疲惫,我听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本想着让他早些休息,他又先开了口:“嫂子不用拘谨,将这儿当成家里就好。时候不早了,赶了一日的路也该累了,歇过一宿,我明日再来好好招待嫂子!”我笑着点点头:“你也歇着去吧。”赫连平离去前,又特意吩咐府中的一名丫鬟装扮的小姑娘进屋简单收拾整理了一番,随后,又有人送来了温水供我们一家三口沐浴。赫连平越是这样安排招待,我心里反而越不自在。自小,我就没享受过被人服侍的日子,突然享受这般待遇,再观周彦华一派从容自若,我心里不知为何又生出了自卑心理。许是奔波了一日,的确是累着了,哄着周洲睡下后,我的眼皮已沉重得睁不开了,也不知周彦华是何时上床躺下的。一觉醒来,清晨的阳光温暖和煦,透过窗棂照在窗边的绿植上,绿意盎然。床侧,周彦华已不在了,想是已起了。如今毕竟是在别家做客,我生怕自己起得迟了,赶紧起身穿戴,注意到周洲仍在熟睡,我俯下身静静地凝视了许久。他睡着的模样总是特别惹人怜爱,我情不自禁地在他脸上亲了亲,正要出门打些水清洗,昨晚的小姑娘适时地送来了一盆清水,绞了帕子递到我手中。我尴尬地接过,又接过她递到眼前的盐水漱了口,红着脸道了声谢。她听了腼腆一笑:“老爷吩咐过,要好好服侍这屋里的客人,这是奴婢应该做的。”见她如此说,我反而不知如何接话,又听她说道:“周先生一早被老爷叫去了,老爷特意吩咐奴婢要好好招待你们母子。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随时叫我,我就在外面候着。”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追着她离去的背影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她转过身,双手交叠放于身侧,低眉顺眼地答了一句:“老爷给我取名‘巧兮’。”我朝着她点了点头,她再抬头时,我才认认真真打量了她一番,倒是长得小巧玲珑的模样,瞧着也不过十五六岁,细眉亮眼,娇嫩欲滴的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竟是说不出的好看。巧兮巧兮,倒是不负这个美名。周彦华回来时,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素衣素服的女子,她肩上挎着药箱,想来她便是这些日子以来,医治周炤的女大夫了。两人进了院子,我坐在窗下,透过窗子看着那女大夫笑吟吟地与周彦华交谈着,随后她便向着对面的周炤的屋内而去了。期间周洲醒过来一次,我喂过一次后,他又睡了过去。我早就想去对面看看周炤,只是还没来得及,如今见那女大夫进去了,我忙出屋对守在屋外的巧兮说道:“屋里的孩子,你能帮着看着一会儿么?我去对面看看。”巧兮笑着点点头:“您放心。”说着,她便进了屋里,周彦华也绕过一汪溪水来到了屋前,见了我奔下台阶,忙上前搀住我的手臂,急急地问道:“何事这般着急?”我朝着隔着溪水竹林的屋子努了努嘴:“我想去看看炤儿。方才与你一道来的,是大夫么?”周彦华笑着点了点头,却是没多说什么,只道:“我正想接你过去看看呢。”动身走了几步,我仰头问他:“县老爷一大早叫你过去做什么呢?他这会儿人呢?”周彦华轻笑一声:“子舒这两日一直待在白水乡,回来自然得去衙里处理公务了。至于他一早与我说的事,我会与你说。我们先去看看炤儿。”他话里话外皆有些奇怪,我不由得心生疑惑:难不成县老爷与他谈论的事与我有关?这样想着,已到了周炤的门前。屋门敞开,我与周彦华跨过门槛,一道入了屋内。这间屋内空间与西面那间屋子相差无几,里面却是两个天地,一应摆设格局倒显得大气了许多。屋内博古架上摆满了字画书籍,如意屏风后,正是卧房。卧房花架上摆放着鱼缸,屋内充斥着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早在进屋后,在外室我就听到里面细细的交谈声,偶尔夹杂着几声银铃般的笑声。这声音不是周炤,我也猜到定是那女大夫的。我与周彦华的到来,最先看过来的是躺在床上的周炤,见了我们,嘴角便扯出灿烂的笑容,高兴地招了招手:“大嫂,想死我了!”说着,她似要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却被床边的女大夫摁了回去:“老老实实躺着!你若是再瞎折腾,你的腿伤我便不治了!”周炤翻了翻白眼:“我都躺了一个月了,你到底能不能治好?”女大夫一挑眉,显然对他人质疑自己的医术十分不满,冷声道:“你再怀疑我的医术,我让你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你的腿怎么了?”周彦华上前,关切地问了一句。我也记得周彦华说过,周炤那日摔到了头部,身上也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如今竟然说因为这腿伤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也无怪乎会着急了。而周炤经周彦华这一问,立时指着女大夫,满脸愤恨地道:“还不是她!这个黑心的大夫,她在我腿上做了手脚,堪堪折磨了我一个月。赫连平与她串通一气,想将我困在他这府中,没门!哥,你要为我做主啊!”我听得糊里糊涂,却是周彦华满脸疑惑地盯着一脸淡定的女大夫看着。那女大夫却是娇笑连连,竟然丝毫不在意周彦华打量的目光,从容自若地整理着药箱,随后起身对着周彦华满不在乎地说着:“哎呀,你放心好啦,我有分寸的啦!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说着,她贴近周彦华,笑意连连地在周彦华耳边说着什么。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我总觉得她对周彦华有着不轨的心思,那双时常含笑的眼里在看向周彦华时,那样毫不掩饰的欣喜与爱慕,我就算想要忽略也是不能。看她与周彦华贴得如今近,我心中不喜,见周彦华并不排斥她的靠近,内心又如打翻了陈年老醋般,酸涩涩的。我装作视而不见的模样坐到周炤的床边,问了一句:“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听说你之前摔了腿呀?”周炤却是不答我的话,拉过我的手,指着并肩站在床边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