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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出来的情话虽不如书里那般惊天地泣鬼神,平平淡淡,却最能打动人心。临近黄昏,周彦华果真回了,连同着周炤也一块儿回来了。我就知晓凭周彦华的性子,定然会抽空回来在张庆延的喜宴上露面。不管怎么说,张庆延也曾是他得意的学生之一。回到家,周彦华简要问了问我这几日的情况,我一一说了。他换上一身绛红色的长袍,人看上去也有了几分喜气。出门前,他又对我与周炤细细叮嘱了一番,才带上礼金匆匆离去。我与周炤数月未见,关系虽算不上十分亲密,如今见了面,各自倒也欢喜,彼此慰问了一番,周炤便囔囔着肚子饿了。今日,白水乡有喜事,冯婶一家子自然前去吃喜酒,午间带回几样菜肴饭食与我。眼下,周炤喊饿,屋子里却是没有热气腾腾的香气喷喷的饭菜,我想着做些简单的吃食给她垫垫肚子,届时等周彦华带回酒席上的饭食再吃也不迟。哪知周炤听说我挺着肚子还要进厨房,忙不迭地将我扯进了屋子里,挽起袖子笑道:“大嫂,等我露一手给你瞧瞧。”周炤与周彦华一般,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对厨房的物事一窍不通。看着周炤这架势,我有些摸不准,又有些担忧,难以置信地问:“你从未进过厨房,能行么?”周炤甩给我一记白眼:“大嫂不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么?为抓住冬青的心,我可是身经了百战,定会让大嫂心服口服!”我倒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假,只是有些惊奇。周炤有些傲气,竟然会为了心中所爱放下一贯的骄傲,不惜一切地去讨好心上人。我没有她这样的勇气,更没有她这样的气魄。也许,她与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闺秀还是不同的。然,我终究不放心她一人在厨房里捣鼓,全程守在她身旁,偶尔上前指点几句。看她熟练cao刀的动作,我能猜到她为此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倒打从心底希望赖冬青能接受她。热气缭绕下,我问周炤:“炤儿,你与冬青如今怎样?”周炤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句:“老样子呗。自从在他铺子里做活后,我又开始舞枪弄棒,虽令他刮目相看了些,他却说我没有姑娘家的样子,错投了女儿身。”我无法想象赖冬青这样打趣她的情景,却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周炤见我笑话她,张牙舞爪地扑向我:“大嫂,你敢笑话我,看我怎么折磨你!”她说着双手便探向我的腋下轻挠了两下,我被她挠得奇痒无比,经受不住倒向了她的怀里,有气无力地道:“快别闹了!看着锅里些。”周炤收起了玩闹的心思,简单炒了两碟小菜。饭菜上桌,她先替我满上了一碗白米饭,脸上露出几分羞涩来:“不及大嫂的厨艺,不过也下得了筷,大嫂可别嫌弃。”我执筷尝了尝桌前的两碟小菜,味道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确下得了筷。这样的手艺,对周炤来说已属不易,我不忍打击她的信心,满意地点了点头:“很不错!比起你哥,实乃天壤之别。”周炤拄着筷子,自豪地挑了挑眉,又不无鄙夷地说道:“我看这些年若不是有大嫂在,我哥怕是会饿死。”我尴尬地笑笑。虽说男子只是迫于无奈才会进厨房,但是,对于进过几次厨房的周彦华来说,这地方是他的一个噩梦。即便他落难对吃食不甚讲究,但是,想要吃好,凭他个人之力,几乎是不可能。他自认为的会熬汤煮粥,煮出来的食物实在令我不敢恭维。一个连油盐酱醋也分不清的人,进了厨房,只会焦头烂额。饭用到一半,前院传来几声急急的叫唤,近了些,我才听到有个孩童的声音在唤着“姨”。佟秀明!我听出他的话语里带了些许哭音,当下丢下碗筷,提起裙脚,穿过天井进了前院。看着在花木架下焦急乱转的小身影,我走近唤了一声:“秀明。”佟秀明见了我,便小跑到我跟前,拉住我的手,急急地说:“姨,娘……娘……爹娘吵嘴了,娘一直在哭……”我顿时怔住了,直到佟秀明的小手再次扯着我的手,我才醒过神,弯腰对他说道:“秀明别哭,小姨这就随你去家里。”我实在想不通阿姊那样温婉和顺的性子,竟也会与敦厚和善的佟秀明发生争执?我正打算与周炤说说,哪知她早已到了此处,不等我说什么,她上前,一副仗义相助的模样,摊开手掌说道:“护送大嫂的光荣任务,看来只能由我担任了。”她煞有介事地上前,一手扶过我,一手欲牵过佟秀明,佟秀明却躲在我身后,转而牵了我的手。见状,周炤咬牙恨恨地道:“臭小鬼!”周炤有时有些爱较真,我看着她对着佟秀明这样的小孩大眼瞪小眼,轻声劝道:“炤儿,秀明怕生,你别再吓唬他了。”周炤隐有不甘地冷哼了哼,这才与我一道出了门。路上,我尽量小心翼翼地向佟秀明打听他爹娘因何吵嘴,佟秀明皆是一脸茫然又悲痛的模样,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竟嘤嘤抽泣起来。见他如此,我只好不再相问。佟秀明并未领着我们从正门进去,而是穿过院墙从侧门进了佟家,侧门直通阿姊所住的小院子。才进院门,我便见到佟亚群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发呆,那样子苦恼极了。而原本牵着我手指的佟秀明,见了失魂落魄的佟亚群,松了我的手,撒腿向着佟亚群奔去,脆生生地唤着:“爹!”佟亚群惊得从石凳上起身,一双眼死死地锁在佟秀明身上,低声问道:“你去哪儿了?”佟秀明伸手指了指我,眼里仍有着朦胧雾气:“我去找小姨……”佟秀明这才向我和周炤看过来,面色僵了僵,面庞隐隐泛了红。他将佟秀明拉到身边,转而对着我笑了笑:“珍儿在屋里。”我观他面色有几分不自然,心中更是狐疑,上前几步,问道:“姊夫,你与我大姊一向和睦,因何争吵?”佟亚群面色涨得通红,支吾着不愿言明。我不欲为难他,看他这般模样,也不再多问,叹了一口气道:“姊夫去别处哄哄秀明吧,我去看看大姊。”屋内光线昏暗,我在卧房的窗子一角发现阿姊时,她正靠在窗边望着外边若有所思。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身上,她静静地独立在暖光里,安静得仿佛一幅画,孤独,哀伤。周炤是初次见到阿姊,见到这样落寞哀伤的阿姊,她不禁脱口喃喃:“好个惹人怜爱的美人儿!你那姊夫真是好福气!”我横她一眼,她毫不在意地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松开了我的手臂。而此时,阿姊已回过了神,盈满泪水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