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烟火气

    手里攥着烟花棒，瞿清低下头，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浓烈。上一次玩，还是在陪瞿曦悦，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咧着唇冲进她怀里，撒着娇要她陪。

    只是那时，烟花棒还没燃烧到一半，就被苗岚急匆匆地叫走，替苗源的医院收拾烂摊子。

    上小学的时候，她很喜欢这种烟花棒，学校后门的小卖部会一根一根地卖。那时瞿溪会悄悄攒钱去买好看的画册，而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攥着皱巴巴的现金，只买了一根烟花棒。

    她对着烟花棒许愿，许愿有一天她能拥有很多很多烧不完的烟花。

    愿望实现了。

    现在她的钱足够买下整座h市的烟花厂，可她却失去了随心所欲的自由。

    生活就是围城，瞿清出神地笑笑，发丝滑落耳畔，遮住了闪着泪光的眼。

    “先放哪个？”方舟在空地上摆好了一排不同规格的烟花，爽朗的笑声穿透夜空，他走近她，看到她眼里闪烁的泪光。

    “怎么了，清清？”

    他毫不在意周围路过学生的目光，双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低头认真地问她。

    “……烟有点大，熏眼睛。”瞿清轻描淡写地说。

    “哦，”方舟了然地点了点头，“是有点。”

    他紧紧握着瞿清的手，走到烟花筒旁，笑着说：“我记得你喜欢紫色，刚从纪明轩那抢来的，他说他女朋友也喜欢紫色。”

    女朋友。

    瞿清故意忽略了他的话语，嘴角微微弯起，“那你还抢？”

    “我告诉他，我花三倍的钱买，另外帮他改这个学期的绘图作业，他就同意了。”

    方舟得意地笑笑，“没原则的男人。”

    瞿清思忖片刻，蹲在他身边，看着他找引线，忽然笑了下，“那如果我买了h市所有的紫色烟花，是不是也能三倍价格转卖给你，让你给我放。”

    “好像是挺赚的。”

    方舟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小手，“资本家小姐，你真黑心。”

    “那我要是买不起，怎么办？”

    “可以以身还债，抵押给你吗？”

    瞿清捏了捏他的耳垂，“康和的厂房最近确实在招保安和仓管，你条件不错，我可以考虑一下。”

    “可以申请岗位调动吗？我第一志愿是做碧水庄园的保安，专门拦截一些虚伪的政客业主回家。”

    “……我看你就是欠打。”

    瞿清扬起手，指节轻轻地敲在他的头顶，却被方舟一把抓住，男人凑得很近，在她耳边暧昧地吐息。

    “清清，你又打我。”

    “刚刚让你等我，你也没等我。”

    “今晚记两次。”

    腿根有些酸软，昨夜也被他闹了几回，瞿清脸有些红，下一秒就被方舟拽起身，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被人抱着跑向不远处的银杏树下。

    “嘭”的一声——

    紫色的烟火在空中闪烁，年轻的学生站在芦苇丛边，开心地大声交谈，偶尔的歌声乘载在风里，轻快地停留在银杏叶上，砸落在瞿清的耳膜上。

    “你看，”方舟从背后搂着她，手指指着天空上的烟火形状，“是玫瑰的形状。”

    “嗯。”

    眼底映着闪烁的烟火光，心口跳动地有些剧烈，瞿清勾起唇角，舒适地靠在他怀里，看完了他替自己抢来的所有烟花。

    过去不是没人替她放过烟花，追求她的人，曾经用无人机围成一个爱心，在夜空中点亮火把。

    可这次的烟火，似乎格外不同。

    夏夜的风凉爽又干燥，吹散了她心头浓重的阴云，好像有什么破土生根。

    可下一秒，烟花燃尽，万物又归于沉寂。

    “放完了，”方舟挠了挠头，拿着打火机走回她身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有点快。”

    瞿清没说话，低下头，笑得有些落寞，“没事的，已经很漂亮了。”

    “谢谢。”

    方舟沉默了一瞬，紧紧抱住她的身体，“清清，我想要你一直像刚刚那样开心。”

    “回去吧。”

    瞿清转移开话题，捏了捏他柔软的耳垂。

    “……好。”

    “回你那里吧。”

    方舟扬起眉，单手抱起她，“好！”

    “这周末，我会参加z省的建筑模型展，你会来的吧？”

    方舟单手握住方向盘，期待地看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

    方舟看着她沉默，抿了抿唇，“那帮我替那幅作品起个名字吧。”

    瞿清听着他的话，顿了顿，想起那副以榫卯结构为主，像森林树屋一般带着屋顶竹林花园的写字楼，“修竹——取的《兰亭集序》里的‘茂林修竹’。”

    “好，”方舟的眉目间闪着雀跃的星点，“你一定要来。”

    “知道了。”

    ——

    圣诞快乐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