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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发了什么疯,对待陈平的态度从之前的爱理不理,一下子敬若上宾,两个待遇,简直判若云泥。陈平一阵晕晕乎乎,拿着流云斋的小伙计给他包好的文房四宝,还有一些质量很粗糙,根本就不值什么钱的纸出来才想起来尽然还没给钱。转身看一眼根本就挤不进去的流云斋,陈平心想只有明天再来付钱了。回到杨府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左右了,正是杨家主人吃过之后,下人们的饭点。想到可以为一家人改善一下生活,陈平加快脚步兴冲冲的往家里赶去:“小玉…小武…快来,看大哥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来了…”不料,陈平这一声喊完,两间被一棵大槐树隔开的偏房依旧安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及为反常。陈平心生警惕,停下脚步,蹑手蹑脚向老爹老娘的房间移去,走得近了,便听见里面偶尔来一阵窸窸窣窣和筷子碰撞碗沿的声音。半晌又听里面一个陌生的声音低沉的说道:“老三,你这是要反了是不是?”房间里沉默半晌,接着又听老娘的告饶:“爹,您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上个月四郎被主家打得半死,定山又赶车跟着主家去了州府,是儿媳做的主,私自动用了本应交给二郎带回家里的工钱给四郎看了病,这事儿不关定山的事,都是儿媳的错…”爹?四郎?陈平听得糊涂,脑子里一阵搜寻,才明白了原来是老爹雁坝村老家那边的来了人。按陈平的年龄,在雁坝村的老陈家排行第四,是以老娘在祖父面前不敢唤陈平老大,而是称作四郎。想来是因为上个月陈平卧病在床,家里应该每月寄给老陈家上交的钱没有及时到位,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嗯…”不料祖父听了老娘的解释,更加不满,森然道:“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妇道人家做主了?我看老三这是翅膀硬了,怕是早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吧?”“爹…”这下轮到老爹慌了神:“爹您息怒,该给家里的份额,孩儿一定足额上交…”“足额上交?你那里来的钱?”不料祖父不依不饶,阴阳怪气的说道:“好…好…好,看来这些年来倒是为父小看你了,都学会藏小金库了,这是要彻底和咱们老陈家划开界线单过了吗?”单过…这威胁可不小,卖身入了奴籍的下人,即便有生之年主家大发慈悲让他还良,老家人不认可,一来不能认祖归宗,不入本家族谱,进不了祖宗祠堂,死后成为孤坟野鬼,二来没人认领,官府会认为出身不清白,不会发放还良文书。老爹老娘同时吓了一哆嗦,连忙砰砰砰磕头不止,压根儿不敢分辨半句。卖儿卖女的东西,还有脸跑这里来耀武扬威,陈平早就对这个让他沦为家奴的祖父恨之入骨了,若不是因为这老东西打小将陈定山卖了给人为奴,陈平一家人又何至于这么凄惨。陈平怒气冲冲的推开房门走进去,正要叫老爹老娘不要给这不要脸的老东西磕头。可是目光落在昏暗的房间中间的那张破旧的饭桌上,只见几个简单的破土碗全都重成了高高的一叠,摆放在一个驼背的黑脸老头左手边,撑得直打嗝的老头还在用力的将最后一碗糙米饭使劲的往肚子里塞。小玉和小武就站在他旁边看得直抿嘴,很显然,这老东西饭量惊人,尽然将陈平一家人的饭食全都吃了个干净,连小孩子的都没放过,可是将陈平气得想冲上去将他暴打一顿。看见陈平进屋,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玉走过来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眼睛红红的,可怜巴巴的小声说道:“大哥…饭…爷爷把你的饭也吃了,今天给你送不了饭了…”陈平听的心里一暖,正要安慰小玉,又听祖父打了个饱嗝慢悠悠的说道:“好了,为父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也不用你们补交了,只要将原来每月定额的四百五十文,提高到五百五十文就成了。”噗…五百五十文…别看数量不多,可陈平一家是绝对打死都拿不出来的。陈平是五等家奴,没有工钱,老娘陈苏氏没什么手艺,也不能写,不能算,凭着资历混了个四等,一个月工钱一百五十文,老爹陈定山虽然也是下苦力,可赶车属于技术活儿,三等家奴,每月三百文。满打满算,陈平一家一个月的总收入也就四百五十文,多少年前就已经被压榨光了,陈昌贵这老头子现在将月交的份额提高到五百五十文,可当真要逼死他们的节奏了。“爹…”老娘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正要分辨几句,不料老爹一下就将她打断了,咬牙道:“好…”“嗯…那就拿来吧,今天来都来了,这个月的就先取走,免得又让二郎跑一趟…”陈昌贵目的达成,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将最后一碗饭都吃光了,他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来,一脸厌恶的表情在小玉和小武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陈平身上更是阴沉的可怕。他哼哼道:“没用的东西,开了年就十岁了,只知道败家,也不知道往家里赚钱,大郎五岁就知道下地干活儿,二郎六岁就给药铺当了伙计,三郎七岁都会背了,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怎么不去死了好啊,还要家里掏钱买药来救你…”卧槽!感情老子就该死了一了百了,也不该花自己爹娘赚的钱买药,这死老头。陈平的骨头捏得嘎嘣响,若不是这具身体实在太弱小,陈平这会儿一定会冲上去给这老不死的抽几个耳瓜子。陈平怒不可遏,然而陈昌贵绝对是属狗的,拿到了钱之后从陈平身边经过的时候他鼻子一歪,目光顿时死死的盯住陈平手里提着的几个牛皮纸包裹,目光灼灼道:“四郎,你手里拿的什么?拿出来...”擦…陈平后背一凉,这可是他给小玉和小武买的烧鸡和文房四宝,这要是让祖父看见了,还能有他的。“没…没什么…”陈平压住心里怒火,赶忙将几个包裹朝背后放。殊不知,陈昌贵鼻子又是一歪,一脸陶醉的在空气里嗅了嗅,随即眼睛一瞪,哗啦一巴掌就把陈平掀翻在地。打开几个包裹一看,陈昌贵乐了,今天这一趟可没白跑,理所应当的据为己有,劈头盖脸的又是给老爹一阵数落:“哼…小小年纪就大鱼大rou,有这闲钱,你多寄些回家,或者给三郎,五郎买些营养品补补身子才是...啧啧...还买了文房四宝,给这几个奴娃子不是浪费钱吗?咱们一大家人,就三郎和五郎才是读书的料,家里的希望,可全在他们两个身上,老三啊,不是爹说你,男孩子就是要穷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