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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商雪袖正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侧颜,对着面前男子凝眸而笑。“那不是……”正巧这里有商旅有幸看过商雪袖的戏,端详了一会儿便认了出来。他极爱春茂社的戏,此刻见到商雪袖,自是想上前结识,可无奈那俊朗男子身后还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脸上一道长疤,气势逼人,不时用凌厉的目光对着茶肆里的人扫来扫去,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那商旅不得不按下了一颗蠢蠢欲动之心,心中又有些惊愕起来:“倒不曾听说商会长已经嫁了人,只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登台。”一个普通过客心中的猜疑,商雪袖和连泽虞自然是不知道,看已经歇的差不多了,二人便起了身,相携登车而去。车是往南行的。商雪袖在微微的颠簸中,倚在连泽虞的怀里,翻看着戏本子,因为周身温暖,她忍不住泛起了倦意,便将本子盖在脸上。眼睛似合未合的时候,听到连泽虞轻声道:“阿袖,不必因为我的缘故就离开春茂社,你要唱戏登台,要做会长,要办科班,尽管去做。总之我跟着你就好。”商雪袖在本子下的眼睛眨了眨。还未及她开口回答,又听他道:“如果因为我在你身边,你反而什么都不能尽情、尽兴,那和你在连城……”他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连城宫里的岁月,他并不以为她愿意听人提起。商雪袖掀开书本,正要起身,腿内侧就是一阵撕疼,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连泽虞急忙扶起她道:“好端端起来做什么?”转而连泽虞的脸又沉了下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若非阿深及时赶到,你有个好歹,我定让徐碧箫赔命。”商雪袖只是不言语,她心中其实是感谢徐碧箫的,并不只是因为他不辞劳苦的传信。连泽虞早已经把他原本的计划告诉了她,只待她出了京,宫里就会发丧,他会潜行出京,再来找她。但是徐碧箫做的事,让商雪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往事无法原谅,可爱意哪怕七年过去,或更久,却无法阻挡。最终还是后者压过了前者。商雪袖不说话,连泽虞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道:“你怎么就敢骑马?还跑了一路?”“我学过的……那匹马也认得的……”连泽虞便揪住了话尾巴,道:“徐碧箫教你骑马?”“只是当时要排啊,我想学学……他、他用那匹马教我来着。”商雪袖有些心虚的道。连泽虞想了想,还是轻轻将她揽在身边,道:“你以为我是猜忌么……我再不会……我只是气急了,可是我也感激他,幸而他教过你骑马,否则你这样的性子,万一不管不顾的也抢了马要走,说不定还等不到阿深追上你,在半路上就出了事。以后再不可以这样莽撞。”但是最后,连泽虞到底还是泛着酸意道:“我是鼎军中的玉面修罗,马上杀敌无数,谁会比我骑马更好,以后我来教你。”商雪袖忍不住笑起来,良久才想起来,阿虞刚才说的明明不是骑马这件事,怎么就拐到了骑马上,还训了她一通?她既然想起来刚才说到了哪儿,便忍不住回身道:“原本,我也不想再呆在春茂社了的。并不是因为阿虞你……当初已经约好了,到了霍都就离开春茂社。”当年那个煳弄连泽虞的班主并未被他放在心上,他只是握紧了商雪袖的手:“我对阿袖做的事,只是一知半解,甚至半解都算不上。你不在那个班子里,一个人要去哪里?”“我不是一个人,”商雪袖摇摇头:“我已经寄了信给班子里的鼓师顾菊生,半年后在霍都相见,我要带着他走。”车厢里气闷了起来,商雪袖便俯在连泽虞身上将车窗打开,一阵轻快的春风就吹了进来。她掠着发丝,微微的眯着眼,看着外面慢慢晃过的绿意,道:“我啊,再留在春茂社,已经没有助益了。“七年里,同行、戏迷,还有看戏的百姓,称我一声‘坤生之首’;‘伶界三元’里有我的名号;‘生中四杰’,我也在列。虽然艺无止境,可是继续留在春茂社,我也不会有更大的提升了。“我要寻访走在外面的班子,若有投缘的,便挂在里面,不签契约,只是和他们共演几出戏。要知道,我虽然名动天下,可尺有所短,这些在各地的班子,却是寸有所长。互补长短,增长见识,我才能更上一层楼。“再者,我的……并未编纂完成,天下之大,又岂止南国值得探究?我带着顾菊生,原本也是想采集曲风和剧本。”连泽虞听她提起那本因为南郡邝明珠的事而终止的,心中难免黯然。可商雪袖语气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她看着连泽虞,眼神也亮了起来。“还有,这阿虞的天下,我每一处都想去看看。”连泽虞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荡与骄傲。这是他的阿袖,原本就应该长风展翅,谁也限制不住她的路!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嘴唇轻轻触碰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嗯,我陪你。”商雪袖便不满的动了起来,道:“我都说了这么多,阿虞只有这四个字吗?你除了陪我,难道都没有旁的正经事吗?”“阿袖,我这一辈子,只学会做一个帝王。”连泽虞笑了一下:“可是做的又不成功。而今连帝王也做不得,还有什么正经事?”“你骗人。”商雪袖道:“每天晚上都那么多人来找你……”两个人在车内嘀嘀咕咕的说话,不提防车子便停了下来,刀疤脸轻声道:“主子,那位徐碧箫在前面。”连泽虞立刻沉了脸。商雪袖按住了他的手,道:“许是送行,我去和他说罢。”说罢开了车门,轻轻的踏了下去。其实每次见到徐碧箫,商雪袖都是心中赞叹的,仿佛无论何时何地,徐碧箫总是穿着得体,人如美玉,总给人以浊世翩翩佳公子的观感。此刻他一人一马立在道中,十分醒目,别说是商雪袖,旁边过路的都要瞄上好几眼。徐碧箫看到商雪袖,简直要哭了出来,尤其是看到她还笑盈盈的。他咬了咬牙,道:“商雪袖,咱俩的约定还算数吗?”商雪袖知道他又为了上次没说完的话耿耿于怀,道:“算数啊,你要和我说什么。”徐碧箫眼圈微红,嘴唇抿了好久,才跺了跺脚道:“你不会就不唱戏了吧?”“不会啊。”商雪袖笑道:“我有我的安排,如果有一天我去秋声社挂班,你可不能推脱。”可徐碧箫压根都没有在听。他看着不远处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