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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动为好。此刻看到她流了眼泪,便拿着帕子递给了商雪袖,端详着道:“娘娘自然是比寻常的女子做的多,可……男人始终想要更多的。嬷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她脸上的笑纹温柔的绽开,道:“不当讲,老奴也倚老卖老的说了。老奴从西都跟了娘娘,娘娘扪心自问,那会儿是真的想过要这辈子跟着皇上么?”商雪袖垂头不语。宋嬷嬷又道:“娘娘既然在西都时跟了太子殿下,从老奴看着太子到现在他做了皇上,说句不恭敬的话,皇上绝不是那种吃到了嘴就甩到了一边儿的花心男子,皇上难道没求过娘娘跟他回京?”她用了“求”字。商雪袖不由得抬起了脸,又微微侧了过去,眼光落在一旁的正卖力盛开的菊花上。西都的两夜里,她并没有想过一定要和阿虞有个结果。不知不觉,宫中的岁月仿佛冲淡了那两个她曾经牢记每一句话、时时在孤寂的独行中回味的夜晚,留下的只有难以描摹和形容的心动和美好。所以她记不起阿虞是否求她常伴身边,求她同行。可现在的她仍然清楚的知道,那时的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若阿虞真的说了,求了,那她应该是摇头了吧。宋嬷嬷观察着商雪袖的神色,又道:“娘娘不愿同行,那会儿皇上想着正是乱时,带着娘娘,反而要累得娘娘跟着颠沛流离,也无处好好安置,便没有一味强求。可娘娘后来却跑到了南郡。”宋嬷嬷语气已经略带了些不高兴:“娘娘,就算是那时,您也没想过和皇上的未来呀!”她的眼神透着十分的肯定,道:“那时候,只怕娘娘还打的桥归桥、路归路的主意吧?”“娘娘自当娘娘的绝世名伶,皇上自当这天下的皇上,可有多自在?可娘娘把皇上这份情当作什么了?”宋嬷嬷诘问道。“娘娘不避忌男女大防,您是自认胸怀坦荡,并无私心,可皇上已经是娘娘的夫君,你让皇上看在眼里,听到耳里,想在心里,情何以堪?”“南郡的事……老奴也是为娘娘痛心不已,可回头来说,娘娘自己个儿便一些错儿都没有?只是皇上愿意将这错都揽在自己身上罢了。娘娘身子骨儿那会儿不能远行,皇上北边儿事情紧急,不得不先走一步,留了老奴在娘娘身边儿,原也有等事情了了、让老奴陪着娘娘去上京的意思……这点,娘娘冰雪聪明的人,不应该体会不出来。”宋嬷嬷抿了抿嘴,挑了一只飞凤衔珠的步摇插在商雪袖的发髻上,道:“可娘娘回了霍都,便送老奴走了。一转眼,人便失了踪影。”她叹了口气,道:“老奴回京,没法向皇上交差,娘娘只身北上,唱戏唱曲的可有多自在欢畅,你却不知道皇上在上京等了那么多戏班子,最后等来了新音社,娘娘却不在里面,皇上有多么伤心。娘娘那时候又是怎么想的?还想着撇清关系么?”商雪袖嘴唇颤抖着,道:“我……那他也不能……也不能……”说到这里,她又想到昨天连泽虞那冰冷刺耳的话,那愤怒的无端的指责,心里边儿被绞拧着喘不过气来,双手掩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溢了出来,刚插上去的步摇一阵颤动,叮叮作响。宋嬷嬷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昨个儿皇上送了你回来,心里早已经后悔了……可他气成那个样子,难道不是因为他爱重娘娘?自娘娘入宫以来,皇上什么时候不是挡在娘娘前面儿的?可昨天当着众人的面儿,太后问的那些话,你让他能一点儿都不多想么?”虫不老说今天的第一更~感谢紫霄风羽的月票,感谢udszy的月票,感谢udszy的平安符第296章自请冷宫说到这里,宋嬷嬷自己也有些怅然,道:“人世间的男女之情,最禁不得这样儿挑拨,情爱愈深重,对心里边儿那个人愈看重,就愈禁不起。”她已经提点到了。从她说的这些话来,宋嬷嬷想,她已经算是彻底的无颜再去见她的小姐了。宋嬷嬷比谁都知道萧太后的想法。太后娘娘,这次是真的想下狠手除去嬉妃的,嬉妃于她,就是皇帝身上一处越扩散越大的污渍,而且这污渍随时都可能曝露于人前!商雪袖伏在了妆台上,道:“嬷嬷不懂,您不懂……我若不弄个清楚明白,怎么能有勇气进宫?在世人眼中,伶人就算是脱了贱籍,可却仍是低微卑贱,是供人赏乐的戏子。”她脸颊下的衣袖不一会儿便湿了一片:“我没有对不起人,可在这宫里,我是个戏子,这便是罪……”她绝望的嚎啕着:“南郡的事,我很害怕……我连阿虞都不曾说过。我怕这滔天的权势,在那些人的眼里,我这样儿的人连蝼蚁都算不上……若是再有人为了阿虞好而拿了主意将我化为齑粉,是不是我还该倍觉荣耀?”“我名满天下,但我什么都没有。没有父母亲人,没有家世背景,除了一身的戏,我什么都没有……这样的我,怎样入宫为妃?”她从来就不是铁打就的人,只是从不曾将这样的担忧曝露于人前,甚至这长久以来隐忍和埋藏的害怕和恐惧,对连泽虞都不曾提过,为的不过是不愿意在他的繁忙中再添一丝挂心,而今却……她瘦削的肩膀不停的耸动,纤细柔弱的腰身随着她的哭泣和倾诉颤抖着,那支斜插的步摇慢慢的从她鬓发间滑落,最后“铛”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玉珠四散。商雪袖并没有抬起头,仿佛这一声提醒了她。她依旧掩着面,却不再大声的宣泄,而是逐渐平复了呼吸,只有绵延不绝的泪水仿佛在告诉着身旁的人,她比之刚才,哀恸更甚。商雪袖道:“嬷嬷你只说我不愿,人这一生,遇到两情相悦的人难之又难,我怎会不愿相伴左右……我不是不愿,我是不敢。”有的话,她也没办法和宋嬷嬷说出口。她的勇气那么小,一路北上的时候一直在想,勇气的最后一丝丝,都是连泽虞亲自出现以后给她的。因为有了这一丝丝的勇气,她便敢赌,难道她不知道进宫以后,便没有了退路么……可她不想后悔,才以飞蛾扑火的心情,做此决定,再不回头。可事已至此,她再不愿承认,也得面对这样的结果。商雪袖用袖子小心翼翼的按着眼睛,眼睛下面擦得已经有些红了,颇为疼痛。她想,宋嬷嬷既然说了这么一大堆的开解劝慰的话,那便是皇上也跟她倾诉过了吧?也好,这样她的话,便也可以经由宋嬷嬷的口中传递给皇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吸气声仍然带着不均匀的起伏,如同卷着落叶的秋风那样的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