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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好几回了……”“你这孩子,总得去试试,万一能进去呢!”老邱毅然决然的拍了拍常年围在腰上的整个班子的活命银子,道:“我先去看看这几日都挂什么戏,能学的我再买座儿,咱行当不齐全,弄不了的就不去看。”这样的对话,好多在上京呆不下去的草台班子甚至小戏班子里都有过。实在是上京不好打开局面,吃住花用也贵得多。明剧是个新鲜玩意儿,现在又有名气,唱的人少,可想听的人多呀!或许改唱明剧能扭转一下他们这些小戏班子当前窘困的状况。说是新戏,但明剧也算不得新戏,是萧迁博采众剧之长,而又兼具了南腔、北戏两大主干而成的戏,大部分曲调依稀可见以前的影子,不难上口,不过一个月,除了大戏馆和大戏班子还自持有些固定的戏迷上座儿、不肯改戏的,好多不成规模的小戏台都纷纷贴出了“有明剧出演”的告示。竟然是空巷睹明剧,满城唱新音。此时的商雪袖已经率新音社在城南的大雅楼坐馆,仍然和在新荣升的时候差不多安排,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城南的富户多,堂会也多了起来,新音社的牌子响亮,商雪袖便将大家伙儿编成一组一组的轮着去,堂会的红封儿多,好歹在今年之前都多赚点儿体己钱。很多事情都是班规定好了的,又有管头儿提点着,檀板儿也慢慢上了道儿,商雪袖竟然难得的有些排练之余的空闲时间了。天气已经到了秋暮时节,她深深吸了一口已经颇觉冷冽的空气,眼前的景象和初到上京的时候又不一样,那些浓艳的颜色仿佛被洗去了一般,只剩下干枯的枝桠直指天际,天色也是有些灰蒙蒙的,偶尔有几对大雁掠过,才为这仿佛静止了一般的画面增加了点儿生气。商雪袖站在窗前,细细的拿笔晕染着,绘完书案上这副画的最后一笔,才揉了揉手腕,回头道:“小岳师父,看看我这副秋声图怎么样?帮题个字吧?”岳麟见画面布局大气,简洁明快又错落有致,左上方是寥寥几杆枯枝,上面一片叶子也没有,画面底部则是一块普通的岩石,仿佛就是自家院子里随处可见的石头,那石头旁是一片干枯卷曲的落叶,仔细看去,石头下有一只工笔小虫儿,颇有神韵,仿佛正在画面上不服气的振翅鸣叫。岳麟笑道:“笔力到了,意境还不太符合——你这虫儿倒像是开了春的虫。秋虫总有些暮气,你没画出来。”但还是提笔写道:“不服秋气暮,振翅做春声。”第89章你是商雪袖商雪袖得了岳麟的评语,喜滋滋的道:“这画儿得了小岳师父的题字,可就值了钱了,回头我得裱起来,万一哪一天穷困潦倒了可以拿来换银子。”岳麟使了个眼色给青环,青环便拾掇了桌上的一堆画笔和颜料盒子拿出去清洗。商雪袖看了一眼小岳,不解道:“师父要说什么,还要把青环指使出去?”岳麟哈哈笑道:“我说的是好事儿。你可知道,现在的上京,新音社商班主的字画儿可比大岳小岳的字画儿值钱多了!”商雪袖先是微微长大了嘴,随即脸上一红,她也有些明白过来,不好意思道:“不过是外人的噱头罢了,哪比得上师父真材实料的。”岳麟道:“这噱头也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得来的,所以我把青环支了出去。从现在起,你平日的字画稿子也要看严了,废弃的就烧了,能留下来的,自己心里有个数,青环我看还颇为尽心尽力,人也老实,你若信得过她,以后慢慢交待她帮你记下来管理好,别让随便什么人偷了你的稿子拿出去卖了,不但跌份儿,影响也不好。”能进商雪袖的屋子的,除了这几位在班子里有绝对权威的人,也就是青环、青弦、青佩三人。商雪袖岂能听不出话里的深意,但她现在遇到犯难的事情都刻意控制自己不要皱眉,因此反而双眉舒展,道:“谢谢师父提醒我。对了,您上次说的那位刘大人家的堂会……”岳麟道:“现在他已经致仕了,你称他刘老太爷就好,他是太子诸多名师中的一个,脾气古怪,你若是叫他大人,他反而还不高兴。当今圣上当时舍不得他走,所以赐了西山的一处园子,他便熄了回老家的念头,冬月初五是他六十六的寿诞,这场堂会,是他教过的弟子们张罗的,里面不乏名流雅士、在朝为官的,所以不能随便找轮上的伶人去,得你亲自去演一场。”商雪袖眨了眨眼,道:“岳师父安排下来差事弟子还有什么话说?只要有钱拿就行——不会这位刘大人两袖清风,拿不出赏银吧?”岳麟笑道:“你也忒调皮,现在寻常谁说得动你,我和大岳都犟不过你了。你放心,刘老太爷虽然两袖清风,可他原本家里就是西南富户,不然光凭他自己这些年的俸禄,圣上赐他的这座园子就住不起,一草一木,哪个不要花钱?”商雪袖卷起了这副秋声图,道:“那我知道了,必定会全力以赴,另外,听说丽贵妃是腊月里的生辰,不知道圣上可会大办?以往会叫戏班子进宫去演戏吗?”岳麟道:“上次宫里差人赏赐下来,我看叫新音社进宫的可能也是有的,你还是做些准备为好,都是寿诞,千万别和刘老太爷的戏重了。”“我挑的戏,师父还不放心吗?什么时候出过错儿?”商雪袖笑着反问道。这倒是真的,似乎她有这方面的天赋一般,从打霍都出来到现在,在什么地方唱什么戏,再没有那么合适的了。尤其是新荣升的第一出戏,运气也实在太好了点……岳麟看着商雪袖,盯得商雪袖有点不自然,道:“师父干嘛这样看我?”岳麟道:“还记得苏城去临江仙那一晚吗?”商雪袖怔了一下,道:“记得。”“现在,还有权贵能逼人吗?”商雪袖站在那里,呆呆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随时随地都环绕着她的惴惴不安消失了……她有多久没想过这件事了?绝不是因为太忙的原因啊!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再逼迫她去赴她不愿意参加的宴席,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再能一个轿子一声令下就把人抬走,或许是因为即使是堂会的主顾都对她客气有加,但这却不是全部的原因。岳麟笑了:“这是因为你啊,因为你是商雪袖。不再是因为萧六爷。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呀。”商雪袖的心里是喜悦的,那份喜悦无可言表,她又有些骄傲,这骄傲让她的脸都有些发烫了,她情不自禁的用手捂着两腮,可是触手却一片湿凉。“这傻徒弟,至于高兴哭了么?”青环已经洗好了笔,叩了门进来,看了看商雪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