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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轻松,不禁也安心下来。“小叔可知,大公子何在?”我又问。“兄长?”魏慈一愣,摇摇头,“不知。”这时,不远处有军士叫魏慈。魏慈应一声,对我说:“弟先过去。”我颔首,道:“小叔保重。”魏慈说得没错,果不其然,前方沉寂下来。军士传来确切的消息,说白日谭军偷袭之时,有细作混入营中散布谣言说守不住了,在后方的军士中间引起了些许混乱。不过细作已经抓到,被魏傕处死了。外面的喧闹声已经散去,我和阿元面面相觑,原来虚惊一场。魏郯仍然不见踪影,到了晚上,我在榻上和衣躺下。睡梦中,我好像回到了白天,到处吵吵嚷嚷的,可没多久,我就被推醒。“夫人!”阿元惊惶不已,“快起来,谭军真的来了!”我的心一震,赶紧起来,披起外衣便起身。我的伤足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走起来还有些疼。“夫人,”阿元道,“还是坐推车吧。”我望向四周,外面的火光透进来,营帐被映得金黄。心中暗暗叫苦,这可是逃命,有谁见过坐着什么推车逃命的!正在这时,帐门忽然被掀开,魏慈走了进来。“长嫂!”他向我行礼。“子贤。”我忙问,“外面是怎么回事?”“长嫂勿惊。”魏慈露齿一笑,“谭兵掘地道偷袭,前军正在交战。军士已经营帐团团护卫,长嫂留在此地可保无虞。”我看着他,将信将疑。“夫人……”阿元收拾了一半包袱,望着我,有些无措。“如此。”我对魏慈点点头,让阿元推我出去,帐门撩开,只见营中到处点着火把,军士奔走,却有条不紊。“丞相何在?”我问。“丞相在大帐中坐镇。”魏慈道,“前军发现谭兵借地道偷袭,丞相将计就计,探得地道出口,便设下埋伏。”说着,他笑笑,“白日谭军偷袭侧翼,就是想声东击西,给夜里做准备。”我听着他说话,仍不敢放心,只望着远处。我的营帐旁有个土坡,视野被阻隔,我想了想,让阿元把我推上去。视野宽阔许多,到处是火把,照得亮堂。只见十几丈外,拒马稳稳围住营帐,军士严阵以待。而火光更亮的地方,人影攒动,能听到传来的嘶喊和兵刃之声。夜风迎面吹来,带着烟火的味道,还有隐隐的血腥之气。“夫人。”阿元在我耳边道,微微发抖,“大公子在何处?”我望着那边,没有回答。方才在帐中见到魏慈的时候,我几乎脱口就问相同的问题。从昨晚到现在,他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话语,也没有人提起。那一瞬,我忽然意识到我已经把魏郯放在了可以依靠的位置,可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只有自己才是可以真正依靠的。“你去准备马车,”我用只有阿元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若情势有变,即刻离开。”阿元目光一闪,应一声,叫一名军士来扶住推车,走开了。魏慈待没多久就被叫走了,谭兵也果然如他所言,从地道里出来的兵卒落入包围,一场混战,魏兵眼看胜利在望。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亮起一片光。我望去,睁大眼睛。只见火光星星点点,在夜空中漂浮,却不似萤光,一动一动,带着诡异之气。“是土山上的箭楼!”有军士大喊,“谭军要射箭了!”说时迟那时快,前军阵中忽而惨叫声叠起,借着火光,我隐约看到空中有黑点落下,如群鸦扑食。我几乎以为那些箭会射过来,本能地想躲。“夫人放心,”身后的军士道,“此地太远,箭矢射不到。”“盾!盾!”我听到有将官催促军士增援。“夫人!”阿元急急地跑过来,从军士手中接过推车,在我耳边道,“马车备好了,现在就走么?”我正要答话,突然闻得“咚”一声响,接着,一片哗然。转头望去,只见火光中,前军营地有什么飞起,砸向那些空中的火光。隔得太远,我只隐约听到“砰”的碎响,犹如大石落地。军士一阵欢呼。“打中啦!”有人兴奋的说,“是四公子的投石车!”投石车?我再仔细望去,又有几块大石腾空飞起,就像有什么巨怪在玩弹弓,抛起落下,接着,好几座箭楼的火光倏而熄灭。“大公子回来了!”有人欢喜地喊道。我闻言一惊,朝那声音的方向望去。一阵马蹄声先到,火光下,几骑人马风尘仆仆地奔来,当先一人盔甲锃亮,正是魏郯。营火烧了整整一夜,晨曦露出之时,仍有残火。天亮之后,我才看清厮杀之处的全貌。尸体如山堆积,军士就地挖坑掩埋,伤兵躺在草堆里又哭又叫,随军的郎中忙得团团转。魏安的投石车破了谭熙的箭楼,而此战之后,我才知道魏郯是去了百里外的谭熙碾屯粮之地河阴,一把火烧了谭熙的军粮。一个魏安,一个魏郯,二子立功,魏傕大慰。袭河阴的计策是赵隽献上的,魏傕连带着对我也赞赏有加。我松口气,至少逃命是不必了。“谭熙的军粮?”魏郯回到营帐,我坐在推车上,接过他解下铁甲,问,“不知有多少?”“不清楚,粗粗算下,该有上万石。”魏郯答道。上万石……我想起从雍都出来时打听到的粮价,一石一百五十钱,一万石就是……少说也有一百五十万钱。我的心里暗自淌血,深恨魏郯这粗人不知柴米贵,那些粮食留着分我一半也好……“心疼?”魏郯忽而道。我一愣,抬眼看他。“你又在算数。”魏郯瞥着我的眼睛,片刻,又瞥向我的嘴,“还咬唇。”妖怪。心里虽忿忿,但他这本事我早已领教,也不吃惊。我掩饰地转开眼,将铁甲挂起:“妾不过觉得可惜,即便是雍都,吃不饱饭的人也多的是。夫君为何要将粮草都烧了,带回来不好么?”“嗯?”魏郯道,“夫人倒是悲悯。”“夫君过奖。”我说。“既如此,为夫在外奔袭两夜,夫人怎不问问我是否受伤?”我讶然,转头:“夫君……”话才出口,突然看到魏郯光裸的上身,肌rou壮硕,线条结实。魏郯把解下的里衣挂到架子上,看我一眼:“嗯?”我看看那脏衣服,又看看魏郯,仍觉得发窘:“夫君要沐浴?”“稍后还要去父亲帐中,沐浴来不及。”魏郯低头,道,“不如夫人替为夫擦身?”又来耍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