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说跟watchman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也可看作谈恋爱，林本川觉得自己这个恋爱谈得还可以。

    虽然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和长相，但那又如何，至少他很会做，就够了。

    林本川懒洋洋地抱着猫看电影，手机居然收到了来自爸爸的消息——

    下周跟我去个宴会。

    林本川摸摸头发，长得太长了，要剪一剪。

    他不得不推掉跟陆齐约定一起直播的行程，打电话call自己的专属Tony老师，预约了后天去剪头发。要是顶着这么一个头发去参加老爸那些聚会，他们都要说林家养了个小混混。

    林本川颇为苦恼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自己也就是头发挫了一点，怎么也不算是小流氓之流。

    预约的日子到了，最不爱出门的超级大死宅林本川也不得不挑了一件凑合上身的白衬衫，叫来司机接送自己，去Tony那里剪头发。

    此Tony非彼Tony，Tony之间水平亦有区别。

    “oh　my　god！”

    当然，看起来都gaygay的，刻板印象是逃不过了。

    “小川，你最近是有什么保养秘诀吗？看起来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Tony上来就捏住林本川的脸蛋拼命揉搓，嘴里发出变态的“噫”声，好像撸猫一样。

    “不要乱捏我脸啦！”林本川恼怒，“我今天只是来剪头而已。”他坐了下来：“稍微剪短一点就行，要我老爸喜欢的那种。”

    Tony显然大失所望：“我还以为你终于肯打扮自己了呢。”撇了撇嘴，托住林本川的下巴，对着镜子开始端详林本川的脑袋和发型适配度：“不过说真的，你是去打针还是拉皮啊？感觉跟二十出头似的。”

    “我本来就二十几好不好？”林本川倔强地嘴硬。

    二十九岁就是二十九岁，差一天都是二十九岁。

    不过Tony说的有一点倒真没错，他看起来的确年轻了一点——准确说是有精气神了一点，不太像从前病歪歪的样子了。

    难道性爱真能养颜驻容？林本川回忆起那些乱七八糟的黄色广告，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

    几天后他梳洗完毕，穿上新定制的西装——说是新定制也不太准确，这已经是大半年前的尺码了，谁叫他太懒，总是不爱出门，更别提参加各种饭局，要不是怕爸爸生气他太死宅，他也不想来这个聚会。

    林本川把头发全梳了上去，整张脸都露了出来，这让他很不适应，好像自己在裸奔一样。

    他还是喜欢把头发放下来的颓废样子，Tony也对这个发型很不满意，直呼这个发型会砸了他的招牌，叫林本川对谁都不准说这是出自他手的作品。但谁叫这种发型看起来最精英人士呢？

    爸爸给他不工作找了很完美的理由，对外面只说他醉心求学，正在德国念书——德国可是完美的延毕国家，实在是太好的借口了。

    所以有爸爸的美化，专业造型师的捯饬，发油再一抹上，林本川看起来还是挺有贵公子的味道的。

    虽然他不会社交，但他擅长装聋作哑，只要举着酒杯跟在爸爸身后认人，这个是陈总，那个是王总，这个是你周叔叔，那个是你何伯伯，虽然一个人都没记住，露八颗牙齿微笑就对了。

    “这是你陆伯伯。”老爸又带他认识一个新的长辈，“才开了一家新医院呢。”

    “陆伯伯好。”林本川乖巧微笑。

    陆伯伯看起来挺和气：“这就是小川吧？你爸爸常跟我提到你呢，是个聪明孩子。”

    林本川不知道今天听了多少模板套话，却还是要标准微笑点头：“谢谢陆伯伯，爸爸是夸张了。”

    “看这孩子，多懂事，可比我家那臭小子强多了。”果然两个家长凑在一起永远逃不过攀比孩子的话题，不论富贵贫穷，都爱说自家孩子不好，但既然要说自己孩子不好，也该收收脸上那一副骄傲的表情啊。

    林本川在心里默默吐槽，就听见陆伯伯说：“小齐，过来，见见林叔叔的儿子。”

    林本川看见一个个子很高的年轻人走过来，的确是年轻人，剃着干净利落的寸头，眉目间还有一种被宠坏了的邪气，一看就是影视剧里很爱演的那种刻板印象的坏坏富二代。

    但确实长得挺帅。

    体型还有点眼熟，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但林本川没多想。

    叫陆齐的年轻人过来叫了一声林叔叔，视线落到他身上时，顿了一下。

    林本川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笑意也好像突然深了。

    这时陆伯伯说：“小齐，这是林叔叔的儿子，林本川，比你大五岁，你要叫哥哥。”

    陆齐脸上笑意更浓：“小川哥。”

    林本川兴致缺缺，应付了事。

    但那个陆齐却很莫名其妙，后半程的聚会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锁在他身上，也不知道在打量什么。林本川原本还觉得他挺帅，现在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大概脑子有病。

    他被盯得受不了了，找借口尿遁，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清醒，也稍微缓一缓酒意，太久没参加这种场合，有点没算准自己的酒量，稍微有点上头了。

    林本川低头洗脸，冰凉的自来水扑在脸上叫人脑袋都清醒了一些，他闭着眼睛摸索一边提供的一次性纸巾准备擦脸，突然手上被塞进一块手帕。

    “谢谢。”林本川没多想，以为是哪个也来应酬的客人随手一帮，用手帕擦干净了脸，正准备还给人家，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是陆齐。

    陆齐笑意吟吟地看他，眼神叫人格外不舒服。

    林本川的眉头就沉了一点，不是很高兴接了陆齐的手帕。

    他板着脸把手帕还给陆齐：“谢谢。”然后准备要走。

    陆齐却不接，还莫名其妙问他：“小川哥看起来很讨厌我？”

    也不算讨厌，毕竟他颜控，但他不喜欢奇怪的人。

    神经病有他一个就够了，干嘛再来一个？

    “没有，只是怕我爸找不到我会着急。”林本川敷衍道。

    陆齐笑得更灿烂：“没关系，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叔叔正在跟别人谈竞标的事呢，估计没半小时结束不了。”

    林本川微微咬了一下后槽牙，觉得陆齐有点烦。

    陆齐却朝他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

    “之前那么喜欢我，现在却这么讨厌我，会很让我伤心的呀。”

    “你在说什么？”林本川还没反应过来。

    陆齐突然按住他的手，直接把人按在墙上亲了上去。

    林本川的脑子轰然一下炸开。他压根就没把陆齐往watchman那方面想，毕竟谁能想到一个网黄主播能在这种名流云集的聚会出场？

    陆齐？watchman？

    他想不透中间的关节，却下意识地抬起了手臂，吞进陆齐伸出来的舌头。

    这是他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