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
与魔为友,可一听闻人的鬼魂便会不寒而栗,也不知当年为了妙华独闯冥界的胆子是跟谁借的。歪着脑袋内心激烈挣扎了会儿,终究抑不住好奇点了点头。他微微一笑,指尖轻轻在我眼皮上拂过。我眨眨眼,目力一下子变得十分了得,好似从前我做仙时那般视物的感觉,黑暗中连半空扇着翅膀的蚊子都瞧得分明,更别说飘荡在街上的那个红色影子。那影子是半透明的,隐约是个人形,眼眶空洞洞却泛着暗红色的精光。我强稳住抖得筛子般的心肝,左右打量了半晌低呼出声,“花老爷!”清徐回头以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伏在他耳畔同他简短地解释道,“花老爷便是花四的爹,也是这朝歌城商会的会长。”清徐若有所思地,“离珠草可带了?”见我点头,他又道,“用上吧。”“哦。”我十分听话地拧了一段,沾了些汁水后便隐了身,低头瞧不见自己,觉得甚为满意。抬眼时却见清徐的脸色煞白煞白的,却拧着眉似是强忍痛楚。我忖着是这几日的奔波牵动了他的伤情,如今大半夜的又跑来捉鬼,心下很是内疚。清徐大约不知我的心思,只也施了个术匿了行踪,以我此刻这通天的目力也丝毫寻他不见,只得朝着他消失的地方啧啧称奇,“清徐,你们魔界的隐身术也如此了得。”我不知他身在何处,也瞧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有只熟悉的手牢牢地牵住我,感觉甚是奇妙,“这城内子夜后阴气甚重,想来并不止这一只赤影厉鬼,我们跟着他,顺便四处瞧瞧。”我问他,“何为赤影厉鬼?”“凡人死后魂魄皆归冥界,洗净前尘,再入下一轮回。但也有人牵挂甚重,不愿离去,以永世灰飞烟灭的代价换取此生十八年额外的寿数。这些人白日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实则已然死去,只余了半魂苟延残喘,每逢十五便要摄取活人精魂以养其身,是为赤影厉鬼。”我讶道,“也就是说花老爷早就死了?”清徐轻轻“嗯”了一声,“约莫已死了三年了。”我想起花四,到底免不了同情,恨恨咬牙道,“冥界手握凡人生死,我倒不知竟有这等龌龊的交易。”“此事跟冥界怕是没什么关联,顶多是个不察之罪罢了。赤影厉鬼身不由己,背后均有幕后cao手,并非谁想成便成的。”我抬首看了眼天上残缺的月光,沉吟了会儿,“难道又是你们魔界?可今儿并非十五,赤影厉鬼又为何出没害人?”清徐说,“他们定是有所图谋才会在今夜出没,跟着这些鬼或能寻到那只黑手。”花老爷一路飘飘荡荡,我们果然尾随着他遇见愈来愈多的赤影厉鬼。我瞧着将将从身旁飘过去的那只,汗毛倒竖,只凭着感觉紧紧靠着清徐,待它飘远了才颤着牙关道,“七只了,这回是陈员外。”“方才这些都是城中贵胄?”“至少我认得的这几只皆是。”清徐默了一默,“明日去打听打听城中有哪些人在今夜突然暴毙的。”我脚步重重一顿,“你…你是说他们方才……”“是。”他捏了捏我的手叹气道,“你瞧它们目中血光充盈,分明是刚刚吸了人的精魂,我们来晚了。”我心内的惊恐愈盛,清徐大约是见我脸色不好,将手抚上我的背想要安慰我,我却以为是鬼,吓得着实是面无人色,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清徐叹了口气现出身形,将我搂在怀里。眼见为实,实在的实。一颗心终于安稳下来,却听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闷闷的有些不大真切,“在人间这么些年了,胆子倒没些长进。”作者有话要说: 清徐的真面目,聪明的小天使们一定都猜到啦求收藏啦啦啦啦☆、魔族轶闻他说,“在人间这么些年了,胆子倒没些长进。”这话听着有些怪,我并来不及细想,因为这一不小心,我好像又蓦然瞅见了什么东西。“绿……绿的……”我结巴着指向清徐身后,一只手忙捂了这双了不得的眼,肠子悔得青紫青紫的。“这回不是鬼,是魔。”我听见清徐在我耳边平静地说道,于是在两指间微微开出一条缝来,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便讶道,“咦?这不是萝漪?”“清徐,你果然来了。”萝漪款款走近,一袭绿裙摇曳一身风华,那些赤影厉鬼皆在她身后俯首,显然奉她为主上。我吃惊不小,这么个美人儿,她…她竟是赤影厉鬼的头头儿?萝漪清纯的面容在夜晚看来多了些妩媚,也多了些肃杀,“他们告诉我你背叛了魔君。”清徐放开我压低了声儿,“你去寻个地方躲着。”我犹豫了一瞬,他又将声音放柔了一些,“他们瞧不见你,你在百步外等我即可。”我想我定也是个拖后腿儿的,于是点点头十分干脆地转身而去,躲到一个大户人家镇宅的石狮子背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恰恰能听见他们的对话。“清徐,我不信。”萝漪的声音如莺啼般动听,却隐隐地有那么一丝丝不着痕迹的悲伤。我这灵敏的鼻子瞬时嗅到些八卦的味道,不由精神一震,那颗颤颤巍巍的小心脏好似一下子被注了好些鸡血。瞧她这般神情,与这清徐之间怕是有什么故事。这凶险非常的场面瞬间成了哀怨缠绵的真人情感大戏,我十分庆幸自个儿还算讲义气没遁得太远,只恨不得面前有盘瓜子儿,再搬个小板凳,翘着腿儿一边嗑着一边看着。只见萝漪面有戚戚,陷入对过往的追忆之中,“当年若不是因你一心修道,我大概也不会随你成魔。后来我们一同在魔界摸爬滚打,又好不容易一同晋为魔界尊使……那一日我们曾一齐跪在魔之勋碑前对着魔界的先祖们立下重誓,至死追随魔君、效忠魔界。这些你都忘了吗?”她这番话说得委实可歌可泣,连我都跟着感伤起来,却不想清徐神情淡淡地很是敷衍,“不记得。”额……我对萝漪投去同情地目光,而想来她是看不见了,又听她道,“你可真是绝情,他们说你是受了一个凡人女子的蛊惑,想来是真的了。”我朝天上翻个白眼儿,这罪名……唔,好吧,基本属实。然而我算是看出来了,瞧这清徐如此不耐烦的模样,以脚趾头想一想萝漪也不会是他那爱得要死要活的未婚妻了。啧啧,又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苦情戏。不过人家清徐早有心尖尖上的人,他瞧着也不像个容易移情的,如今这萝漪这般痴缠,绝非戏文里头主角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