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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岩开始寻找角度搭好机器,白璐站在那里和齐杨聊天。“他们都还没回家吗?”她视线环顾那一群正睁着漆黑的眸子,好奇打量着几人的小孩。“他们都是住在村里的学生,一般都会在这边写好作业再回家,其他路途较远的学生已经回家了。”齐杨笑道:“因为大部分人家里条件简陋,只能蹲在地上写作业,而且通常一回家就要开始干活。”“在这边我还可以指导一下他们。”白璐闻言点头,神色没有太大变化。做记者这么多年,人生百态已经见过太多。这是一个两极分化的社会,一部分人高高在上光鲜亮丽,一部分人衣衫褴褛艰苦生活。总有些角落是阳光照不到的。她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把这些现象披露出去。让那些活在象牙塔里的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和他们不一样的,截然不同的人。他们默默无闻,却高尚善良。齐杨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椅上,身后刚好是如血的夕阳,染红了一大片天。寻找了多处而定下来的角度,采光极好,年轻教师的脸端正而清秀。白璐看着摄像机里头的画面,向他提问早已准备好的采访稿,两人大概交谈了半个小时,采访将近尾声,白璐收起了手里的稿子,朝他抛出了一个之前未曾对过稿的问题。“据我所知,你的支教时间是一年,原本上个月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所在的城市,是什么原因又让你决定主动留下来了呢?”齐铭愣了一会,视线落在不远处那群孩子们身上,脸上渐渐露出一个笑容。该怎么形容这一个笑。大概就是黎明时刺破黑暗的第一缕阳光,严寒冬日乍然放晴洒在身上的温度,三月春花齐放的烂漫和绚丽。“我舍不得他们啊…”齐杨轻轻说道:“这里有一部分学生今年就要毕业了,我想亲手把他们送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虽然我的力量很小,但是也希望可以尽其所能,让这些孩子的未来变得更美好。”“对我来说仅仅是一两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却可能就是一辈子。”镜头里的人青年目光坚定,脸上笑意迟迟未散,像是凝聚了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采访结束,白璐起身和他握手,约好明天一大早过来拍摄学生们上课的情景,三人收拾东西往村长家走去。齐杨叫了其中几个小孩给他们带路,学校建在马路边上,村民们却都住在后头,路径狭小曲折,行李箱提起来颇为费劲。那两个小孩立即把白璐手里的箱子抢了过来,一人抬着一边,脚步飞快的往前走去,白璐瞬间出声。“哎,不用了,我自己来。”“没关系。”两人异口同声道,脸颊微红,眼神躲闪不敢看她,无比淳朴和憨厚。白璐轻轻笑了起来,心头柔软得不可思议。第30章穿过长长的曲折小路,终于抵达村长家,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几人顺利住下。一如之前预测,条件十分简陋,白璐是用木盆洗的澡。房间里头没有地板,露出被踩得光滑而紧致的黑褐色泥土,她蹲在木盆旁边,用毛巾一点点打湿擦着身子。周显和陈岩是直接在外面水龙头下面冲的凉水澡。晚上白璐独自睡一间房,他们两人睡一起。房间墙壁都是木头材质,表面上过一层类似于油的东西,光滑泛黑。窗户开得很高,隐约有一丝光亮透进来,白璐扯了扯门边拉绳,房间中央的那盏小灯泡亮了起来。昏黄黯淡,更衬得房间幽暗。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钻了进来。奔波了一整天的身体疲乏劳累,山里手机信号很差,图片加载了一分钟都没出来,白璐被闹得没了脾气,收起手机关灯睡觉。第二天一大早,睡梦中就听到男人女人的说话声,白璐昏昏沉沉睁开眼,房间一片黑暗,从高高的窗户中望去,天边泛白发蓝。她揉了揉眼睛起身,推开门,远处连绵青山映入眼中,云雾缭绕,金色朝阳露出小半张脸,微风中的空气,夹杂着露水的清新。村长妻子已经在准备早饭,周显和陈岩早已起床,坐在屋前头的草地上和村长聊天。白璐朝几人打了个招呼,拿着杯子牙刷去水龙头那边洗漱。早餐是馒头,小菜,稀粥。善良的妇人还特意给他们煎了个鸡蛋。桌子对面坐了两个小孩,就是昨天送他们回来的那两个,这是村长家的孩子。白璐看着那两双渴望的眼神,夹起自己碗里黄澄澄的煎蛋放到一人面前,然后又把旁边周显的那个也夹了过去。小孩不敢吃,目光偷偷打量着自己的父母亲,见没有反对之后,立刻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门外开始吵闹起来,三五个小孩围在门口空地上,嘴里叫着这两个小孩的名字。白璐看到,对面两人瞬间加快了动作,把碗筷一收,提起书包欢快道:“爸妈,我去上学了。”三人随即跟着他们动身。外头太阳已经露出全貌,今天天气分外晴朗,陈岩扛着摄像机一路拍摄,白璐走在孩子中间和他们聊着天。他们眼神单纯而天真,声音稚嫩,带着山里小孩特有的淳朴和善良。初时的生疏羞涩过后,几乎是对白璐有问必答,黑亮的眸子能一眼望到底。跟着他们走到学校,陈岩开始采集镜头,从破旧的教学楼到cao场,走廊楼梯,还有小而简陋的教室,里头一个个坐得笔直的学生,讲台上认真授课的老师。墙壁斑驳,黑板已经花得不像样子,粉笔的灰尘在阳光下细细飞舞,上头的板书流畅而漂亮。一如主人的风骨,挺拔俊秀,棱角分明。趁着拍摄上课期间,白璐开始联系下一所学校,查好路线,给昨天那个面包车司机打了个电话,和他约好现在出发进村,接几人出去。齐杨布置完作业,出来走到了外头柱子下,拿起锤子,敲了敲挂在上面的环形铁块,清脆的咚咚声响起,他朗声道:“下课。”教室里的一群学生们瞬间如同出笼的小鸟,欢呼雀跃的涌了出来。白璐倚在墙边和他闲聊。“你觉得在这里支教快乐吗?”齐杨愣了一会,方才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是快乐的。但又和传统意义上的快乐不一样,支教其实很苦,生活条件也艰难,一个人经常会感觉孤单。”“可是每天看到孩子们单纯美好的笑